别说是肉和酒了,人只要不为生活所苦,家里有了隔夜粮,就会产生精神层面的需求,于是喝酒吹牛聚众赌博的人都出来了,这阵子县里的捕房四处抓违法乱纪的,可累了。
酒和赌都还只是小事,大事是自从吕瑛废了娼这个行业,男人们渴望女人渴望得发疯,虽说县衙里的官也是男人,可有些事遇得多了,他们心里也骂男人就是兽性多,越蠢越无能的便越容易被下体的那玩意控制住脑袋。
吕瑛已迁徙了几百个男人去南洋,可和岛上近百万的人口相比就算不了什么了,太多的单身汉导致治安不稳,各县菜市口都已经砍了不少强奸女子的恶徒。
好在治安问题要控制起来,说难也不难,只要下手狠一点,城门多挂几个脑袋,该杀就杀,震慑力是很足的,不守法只添乱的人杀了对吕家和各县衙来说都没什么损失,还能省不少治理成本。
再有就是扫盲班多开一些,让闲汉忙完了手头的活儿还能有事可做,也能起到教化作用。
光听王县丞说的话,秋瑜都觉着糟心,并对吕瑛满心佩服,琼崖岛这么多搞事的,瑛瑛没直接开狂杀模式,还能耐着性子筹备更多的扫盲班,简直让他隔着琼州海峡都感受到了瑛瑛身上耀眼的慈父光环。
原谅秋瑜用慈父这个词,但吕瑛对琼崖岛很多人的耐心,真的已经到了看过史书的人要揉眼睛怀疑自己产生幻觉的地步,他怀疑吕瑛将来有了亲儿子都未必会有这么多耐性!
不过联想到有些扫盲班里的学员待遇极差,学不会认字算数就拿鞭子抽,脱盲后就往南洋扔,很难说这抽鞭子的主意是不是吕瑛被那些人烦出来的。
好在瑛瑛还有厉害的笔杆子,课本里的课文写得好,又有雨神这个宗教信仰加持,吕家把人送南洋去开荒开矿后,也真的给人分屋子住,让他们可以在那里娶土人老婆,于是挨鞭子的那些人居然没怎么恨吕家,并真心觉得吕家是为他们好。
秋瑜:在和这个时代的其他统治阶级对比后,包下教育工作、给分地分房的瑛瑛可不就是比亲爹还温柔善良么。
琼崖岛的文官们起初觉着吕瑛写得课文都是平铺直述的大白话,不说有辱斯文,也有点难登大雅之堂,等多接触实务后,才明白吕瑛的文章简直太实用了,顿时对吕瑛敬佩得五体投地。
一时之间,对白话文的钻研,也在琼崖岛上流行开来,有一位小吏叫穆则,能用白话将公文写得十分清晰易懂,还得了吕瑛一句夸奖,仕途俨然一片明亮。
但在这件事里,吕瑛最让秋瑜敬佩的,还是他就算发现了单身汉过多会导致治安不稳,也没说把出来做活的女人都赶回去成亲生子,反而选择了更费事的扩大扫盲和迁徙男丁下南洋。
即便这是因为女人们所在的绣坊、织坊、糖坊能创造的收益大,但吕瑛能做到不会一边榨取女人创造的经济价值一边牺牲她们,也是铁一般的事实。
秋瑜:瑛哥在后世网络上女粉丝多还是有原因的,他这人能处,有什么事自己上,不推女同胞顶雷。
听到秋瑜这么感叹,王晓意一脸“居然还有这重原因”的恍然表情。
“是了,孙少爷爱民如子,对女子也向来爱护,各县绣坊女子牢记孙少爷恩德,今年都自发绣了万寿图,准备在二月二敬献给孙少爷呢,还是秋少爷了解孙少爷,像我们这些人,都以为孙少爷是怕粮食不够吃,才没那么积极的催人生育呢。”
秋瑜:“啊?粮食?琼崖岛去年不是丰收了么?”
王晓意道:“粮食再多也经不起人多,孙少爷命人去查了人均粮食占有量,好多生了一堆孩子的人家,粮食占有量连一年两百斤都达不到,都不知道他们为何生那么多,是生怕岛上没菜人铺子给他们送死么?”
秋瑜:“也、也有可能粮食问题才是瑛瑛行动的主因啦哈哈哈哈……”
差点忘了他们正身处没有红薯、土豆、玉米和杂交水稻的禹朝了。
秋瑜对吕瑛有所了解,知道这孩子数学天赋也不错,给他出高中数学题都能做出来,治理民生时也格外注重数字,吕家杀穿琼崖岛后就让人四处搜集人口结构、平均年龄,来确认有多少青壮劳力可用。
结果么,吕瑛就发现了人口猛涨的事,他好不容易推平了菜人铺子,底下人却开始疯狂生育,街上许多少女阶段的女人都挺起了大肚子,瑛瑛那心情估计就和驾驶大货车在盘山公路上狂奔,不经意间发现车速已抵达两百迈的新手司机一样。
车虽然暂时没有冲出公路一头栽下悬崖的趋势,但谨慎的司机都会生出危机意识。
秋瑜突然问:“他有打算控制人口吗?”
王晓意一愣,回道:“孙少爷只说让华夫人告诉女人们,什么时候行房可避孕,还有不许十六岁以下的女子成亲生子,省得在生育一道折掉太多劳力,但没说不准大家生,好像是打算以后多送人去南洋。”
秋瑜就懂了,瑛瑛司机有危险意识,但他还是想爆人口,好去把南洋的地儿占下来,要将一块地方经营成汉家熟地,就得让汉人成为那里的主体民族,所以他只是稍稍踩一下刹车,却不打算停下来。
古代有一种说法,要判断什么时候是盛世,就看那个时代的生育率如何,日子好过了大家才敢生孩子,有所作为的统治者更是会扩张领地,因此会大力支持生育,使本土人口去经营新占的地方。
历史上的秦湛瑛也是这种做法,在他的治理下,禹朝的人口翻了一倍,可惜人口涨了,地盘却被后人丢了不老少,导致禹朝后期土地承载不起那么多人口,一闹天灾,“岁大饥人相食”就来了。
秋瑜:“瑛瑛总是看得比我们都远,他对琼崖岛的发展应是有长远规划的。”
王晓意赞同:“确是如此,孙少爷已下发公文,告知各县,等年节过后,除了忙春耕,还需将适合开荒的土地都测绘出来,再预估三至五年内县内人口要达到多少,开垦的农田要有多少,出产的丝绸、盐、糖有多少,如何带全县脱贫,立个目标,写个章程递上去,六月之前要做完这些。”
这是吕瑛一贯的作风了,他习惯提前把事儿都计划好,责任划分明确,便将事交给属下去办,自己空出时间来摸鱼养生。
凭他那娇弱的身子骨,不学会摸鱼也不行,别的皇帝事事亲力亲为顶多死得早,吕瑛要这么干,就是试试就逝世。
思及新春过后就是吕瑛的生日,等挑好了猪,秋瑜想了想,又牵了一头牛出来,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个瓶子。
那瓶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十分严实,打开时要用钥匙,看来是特制的。
王晓意望了一眼,问道:“这是何物?”
秋瑜淡定道:“这个啊,是我行走江湖时的最后底牌,谁要是把我逼到绝路,我就把这个东西打开扔出去。”
王晓意听到这话,莫名想起吕瑛淡淡吩咐人:“把那些人的脑袋挂着吧,记得挂之前用生石灰腌一下,琼崖岛太暖了,什么东西都烂得快。”
那是藏在平静外表下的狠厉,如收割生命时的刀锋寒芒。
没想到秋少爷身上也有这份冷冽。
王晓意咽了下口水,还记得秋瑜通医理,便猜:“这是……毒?”
秋瑜:“不是毒,是掳疮,我小时候知道我家是武林世家时,总怕什么时候就有仇家来灭我满门,所以就备了这玩意,逼急了我就打开扔出去,大家都不要活了。”
王晓意立刻连滚带爬远离秋瑜十来米远。
掳疮别名天花,在古代,这是足以屠城的恐怖疫疾,突然知道秋瑜身上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王晓意恨不得远遁八百里!
秋瑜哭笑不得:“别怕啊,我在外头做生意,车船店脚牙什么没见过?这么多年都克制着自己没动这瓶子里的东西,现在更不会用了,你该信我的。”
他又不是什么反人类的怪物,等从才穿越时带来的不安中摆脱出来,秋瑜就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动这个瓶子里的东西,顶多以后举着瓶子威胁一下别人咳咳。
秋瑜说着,撸起袖子,给王晓意看自己胳膊上一个拇指大小的十字疤痕:“而且只要接种了牛痘,就不用再怕掳疮了,我打算送一只长痘的牛给瑛瑛做生辰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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