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呵斥道:“好了,你说话要讲证据,不要胡言乱语。”
祝青臣听着,心里直叹气。
这个安远洋说话毫无条理、乱七八糟的,半点证据也拿不出来,别人一看就会觉得他是为了脱罪胡乱攀咬,只会让人对他更加憎恶。
就算他说的是真的,谁会信他?
果然,安遇不相信他。
“老师,我们走吧。”
“好。”
安遇转身要走,下一秒,他身后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安父扑到了玻璃上,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上面,面容扭曲。
“儿子,你相信我!真的是他指使我的!”
“是他叫我用数据线打你,他经常关心你,给你打电话,给你打视频,看你的伤痕。每次我打你之后,他一定会打视频给你,对不对?!”
安遇猛地回过头,神色震惊。
安父见他有了反应,又哭诉道:“爸爸真的不是故意的,爸爸是被他骗了,你原谅爸爸好不好?爸爸不想坐牢……”
安遇攥紧拳头,一言不发,转头离开了见面室。
祝青臣见他的表情,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
接下来,薄明寒会有越来越多的破绽。
安遇很快就会明白过来的。
走出见面室,安父狰狞的表情、粗哑的声音,还不断地在安遇耳边和眼前盘旋。
他捂着脑袋,喝了一点水,才稍微缓过来。
不可能,一定是假的!
警察道:“走吧,我陪你们回家里拿东西。”
一行人走出派出所的时候,正好遇见两个民警带着薄明寒,从警车上下来。
忽然看见他,安遇脸色一白,莫名有些慌张,和老师站近一些,躲到老师身边,也没喊他。
刚才父亲的话,对他还是有一些影响的。
这时,薄明寒也看见他了,若无其事地喊了一声:“安遇。”
安遇稳定心神,应道:“薄总。”
薄明寒道:“你父亲污蔑我,派出所找我来例行询问,你不用担心,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我还是会继续资助你上大学的,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嗯?”
这话一出,安遇顿时有些愧疚。
薄总是个很好的人,而他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在怀疑薄总。
实在是……
安遇连忙道:“薄总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配合派出所调查,把事情真相调查清楚,肯定会没事的。”
薄明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嗯,我们都不用担心。”
正说着话,一辆车开过来。
薄明寒的律师也赶到了。
看来他早有准备。
简单说了两句话,薄明寒就被带进去,安遇也离开了。
隔了一个星期,安遇再次回到这个家里。
警察已经对现场拍过照片,现在截除封锁。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还很昏暗,白天也要开着灯。
安遇拿了个大编织袋,走进自己的房间,准备把自己的东西拿走。
他的东西不多,一点衣物,还有的就是他学习的时候用的课本和做的笔记。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珍贵的财富。
另外,还有他的日记本。
他有记日记的习惯,从小学开始,到现在,已经积攒了好几个大本子。
安遇随手翻开一页。
【三月八日星期一天气雨】
【联考第一,因为没有奖学金,被父亲打了一巴掌】
【薄总打视频来,哭了半个小时】
又随便翻一页。
【六月三日星期一天气晴】
【被打,和薄总打视频,又哭了,好痛】
和安父说的一样,只要他被打,薄明寒就会打电话给他。
该不会真的……
安遇神色微变,抬起头,看向祝青臣,双手有些颤抖:“老师,我……”
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撕成了两半。
一半告诉他,这完全就是污蔑,是安远洋在污蔑薄总。
可是另一半告诉他,安远洋说的,好像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他开始怀疑了。
祝青臣按住他的日记本,帮他把本子合上:“老师告诉过你的,遇到不舒服的事情,不要欺骗自己。”
第173章 贫困被包(4)
4
安遇迟疑着,把日记本合上,塞进编织袋里。
“老师,我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好。”
这种事情不能着急,更不能强求,只能等他自己慢慢发现。
陪同他们过来的民警,和他们一起把行李扛到楼下,又开车送他们回医院。
见安遇闷闷不乐的模样,民警安慰他:“你放心,所里会把事情调查清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
安遇抿了抿唇角,小声道:“嗯,我知道,谢谢你们。”
他转过头,看着车窗外闪过的风景,整个人被不断地撕扯着,心情烦闷。
回到医院,简单收拾一下行李,护士就推着医用推车,来给安遇检查身体。
拉上帘子,其他人都退到病房外面,安遇换上病号服,坐在病床上,在医生护士面前撩起衣袖。
护士把他的衣袖扯好,医生双手按住他的脑袋,拆开他额头上的纱布,检查一下伤口。
“再换几天药应该就好了,刚才出门会头晕吗?”
“不会头晕,感觉还好。”
安遇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医生护士。
医生护士围在他身边,目光是专业而认真的,看他伤口的眼神,就像是看普通的病人,或许还加了一点对他年纪还小的怜悯。
安遇看着他们澄澈干净的目光,没由来想起薄总的眼神。
他和薄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中考结束的奖学金颁发现场,他撩开衣袖向薄总求救,薄总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臂举起来,仔细观察他的伤痕。
那个时候的他,以为薄总是他的救世主,以为薄总是在关心他的伤势。
可是现在想起来,薄总的眼神和医生的眼神,好像真的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安遇还在走神,医生已经帮他换好新的纱布了。
“可以了,身上的伤你自己擦药,注意抹匀,涂好药之后也不要大动作,不要蹭掉,三个小时内不要碰水。”
“好。”
医生护士离开病房,班主任在门外不放心地叮嘱道:“安遇,有事情就喊老师!”
“好,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安遇大声应道,一个人坐在病床上,撩起衣袖,挖了一点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痕上。
过了这么久,他身上的伤痕已经很淡了。
从前只要他的伤稍微好一点,安远洋就会再打他一顿。
所以他身上总是新伤叠旧伤,没有一刻是真正痊愈的。
安遇的耳边又一次回响起安远洋的话——
“每次我打你,薄总都会给你打视频,看你的伤痕。”
他下意识抬起头,去寻找手机摄像头的位置。
其实安远洋说中了。
每次他被打,薄总都会打视频过来,要看看他的伤痕,有的时候还会让助理给他邮递药品,让他在镜头前面上药。
那时他安慰自己,薄总只是关心他,想监督他有没有认真上药而已。
可是最近薄总来医院看他。
他总是下意识想撩起衣袖,向薄总展示伤口,随后又想起祝老师教他的话,然后默默地把衣袖放下来。
而薄总每次看见他的动作,都会避嫌一般,偏过头去,岔开话题。
既然现实里知道要避嫌,那为什么……要在手机里看他的伤痕呢?
安遇忽然想不明白。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马上生根发芽。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又在外面问:“安遇,半个小时了,你涂好了吗?”
安遇回过神,应了一声:“马上就好。”
他匆匆把药膏涂好,整理好衣服,穿上外套,把帘子挂起来:“老师,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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