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子他都出好了,怎么能半途而废?
“你……”夫子吹了吹胡子,最终却是泄气一叹,“罢了,罢了,你们小年轻的事儿,老头子也不管了。”
送走了夫子之后,江停云打发时虞去复习,就带着焕娘回来自己的房间。
确定四处无人偷听之后,焕娘便道:“真君让我带句话给云哥:陆判之事即将收尾,让你最近几日找个机会,到陵阳县一趟,去找一个叫做朱尔旦的人。”
“朱尔旦?”这个名字,很耳熟呀。
“对。”焕娘点了点头,“真君说,送你一份功德。”
江停云沉吟了片刻,对焕娘道:“正好你是刚来的,明天我就对夫子说,你父亲病重,临终前想要见我一面,让我速去。”
反正何三郎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江停云说得毫无压力。
焕娘立刻同意。
虽然何三郎已经死了,但对于诅咒他这种事,焕娘乐此不疲。
说完了正事,焕娘想到软萌娇艳的时虞,满脸八卦地调侃道:“对了云哥,我那位表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打算把人家变成我的表嫂?”
不管江停云看上了谁,她都会支持的。
更何况,她对时虞这个姑娘,第一印象很好。
“去你的!小孩子,别瞎想!”江停云抬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那是求到门上来的苦主,我正为这件烦着呢。”
“哦,怎么回事?”焕娘好奇了起来。
江停云却摇了摇头,“这件事不好说,也因某种限制说不出口,我也是猜出来的。”
听他这样说,焕娘就不问了,转而说起了自己在真君府里的趣事。
“云哥是不知道,别看真君在外面威风凛凛,一进了家门,可就换了个样子。”
想到真君对三公主言听计从的样子,焕娘就想笑,“真君府设在四川,就连真君也真学会了四川的耙耳朵!嘻嘻嘻……”
这是江停云没有料到的。
不过……
看着越笑越猖狂的焕娘,江停云不得不提醒她,“像真君这样的大神,就算远隔万里,也能感应到你说他坏话。”
“啊?”焕娘一惊,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双狐狸眼呼噜噜乱转,既无辜又魅惑。
江停云看得好笑,伸手在她脑门上敲里一下,“看你往后还敢不敢口无遮拦?”
他转身坐下,示意焕娘也坐。
“说说你自己吧?你的修为明明没有增长多少,怎么这么快就有实体了?”
和焕娘初初重逢的时候,他还以为焕娘是在四川得了什么天材地宝,这才短短一年多就修成了鬼仙呢。
毕竟,只有修成鬼仙,鬼物才会真正有实体,并且不惧阳光。
因为鬼仙虽然还带着个鬼字,实际上却已经脱离了鬼物的范畴,变成了仙。
但后来他仔细一看,却发现焕娘的修为虽然有所增长,但也没有那么夸张,也就是比两人分别时增加了一个小境界而已。
按照常理来说,以焕娘如今的修为,是绝对不可能修出实体,更不可能会无惧阳光。
听他提起这个,焕娘的神情骤然兴奋了起来。
“这个还要感谢云哥。”
“我?”江停云大惑不解。
这一年多的时间,焕娘都在二郎真君府避难,他们两个除了每月一次的通信,根本没有过任何接触。
而且江停云也确信,在两人的通信里,他并未说过任何关于修行的东西。
当时他是想着,二郎真君府有那么多的真神,哪一个不比他修为高深?
焕娘已经身在宝山,哪里还需要他半吊子时时提点修行之事?
但焕娘却非常肯定地点头,“是啊,就是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寄去的那些信,我也不能独自摸索出这样的窍门。”
“信?”
见焕娘再次肯定地点头,江停云不得不仔细回忆他那些信里的内容。
可是,无论他怎么回忆,结果还是一样。
“我在信里提过关于修行的事吗?”
“没有呀。”焕娘笑道,“哥哥这么好的记性,这会儿怎么又糊涂了?”
江停云道:“正因为记性好我才疑惑呀,我又没提点过怎样修行,你能化出实体,怎么又和我扯上关系了?”
焕娘道:“你是没提过修行,我化成实体和修为低高低也没关系。”
江停云:“???”
怎么你越解释,我就越迷糊呢?
“那和什么有关系?”
焕娘道:“和科学。”
江停云再次:“???”
焕娘解释道:“你不记得了吗,头一封信里,你告诉我,你给远在扬州的林姑娘,送去了一份数理化教材。
我回信的时候提了一嘴,你第二次寄信就顺便也给我来了一份。
在这之后,我每次写信都要请教你与这些有关的东西,你也都仔仔细细地把答案和原理写在了信里。”
江停云边听边点头,“过程完全正确,但结果是怎么跑偏的呢?”
焕娘认真地说:“我跟着你学了之后,就发现,科学果然是另外一套可以解释天地万物的理论。
而且逻辑完全自洽,便是有漏洞,也明显有进一步研究补充的余地。”
“所以呢?”江停云还是不明白,“这跟你从一团阴气,变成实体,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
焕娘的数理化明明是他启蒙的呀,这才教了一个开头,对方怎么就青出于蓝了呢?
江停云万分迷惑。
好在,还有焕娘这个好妹妹,肯尽心尽力为他解答。
“自从意识到科学足以解释万物之后,我就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怀疑,甚至一度差点因为这些怀疑消散于天地之间。”
江停云一惊,下意识抓住焕娘的手臂,“傻姑娘,你可别瞎想!”
这副紧张的模样,引得焕娘咯咯直笑。
笑完了之后,她才歪着头,调皮地问道:“我怎么就不能瞎想了?哥哥不是说了,每一样科学技术的进步,都源于科学家的瞎想吗?”
好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江停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话是这样说,但为了这个拼命,着实不值得。”
他仍旧没有从方才的惊恐中彻底脱离。
焕娘心下感动,柔声安抚道:“云哥,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而且还因祸得福了呢。”
“是呀,你因祸得福,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万一呢?”
愤怒来得后知后觉,江停云恨不得提着她的耳朵摇晃着质问。
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
“哎哟,哎哟,云哥,疼疼疼!”
焕娘连声哀嚎,眼中却是散不去的笑意。
——如果她有一个正常的爹,在得知她刚经历了一场惊险之后,应该就是这种反应吧?
又惊又怕,惊的是这熊孩子如此大胆,怕的是那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结果。
哪怕孩子侥幸赢得了万分之一,当爹的也会大声呵斥甚至责罚一番,以防孩子以此自得,过分迷信自己的运气,把冒险当成常态。
说到底,上天对她也算不薄。
生她的那个男人不是东西,却补给她一个如兄如父的兄长。
江停云可不知道她心里在转些什么念头,听见她叫得凄惨,急忙松手。
“行了,别嚎了,我根本就没用力!”他没好气地瞪了那鬼丫头一眼。
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
“嘻嘻!”焕娘狗腿地凑过去,扶着他在椅子上坐好,一边给他捏肩赔罪,一边继续诉说自己实体化的历程。
“可是后来我就琢磨透了,我虽然变成了鬼,但能吃(香火),能喝(祭祀的酒水)又能和人说话聊天,甚至用一点法力还能拿东西。
既然如此,我就是真实存在的。
我能证明自己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我的存在,就是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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