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所以要多提一句“科学的做法”,是因为这本身是一个不科学的世界。
见他眉头深皱,贾敏不由紧张,“怎么,连你也看不出门道吗?”
“哦,姨母稍待。”他从怀里掏出蓝皮书,心里想着风道长,翻开一看,果然就是各种邪术详解。
在这个不科学的世界里,这个小人果然不同凡响,只要把它贴到活人床下,哪怕是千里之外有人做法,也能逐渐消耗被施法人的生机。
最妙的是,这法子能让被害人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哪怕是自己,都觉得是天不假年,害了不治之症。
看到这里,江停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在心里默念了几句“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然后,让他沉默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邪术的下面都记录着破解之法,江停云也是一边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一边往下看。
那法子挺长,他一遍念完,却才看了一半。
下一刻,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书上的字迹发生了变化。原本非常玄奇的破解之法,就只剩下一句话:以白矾水浇之,此术立破。
不得不说,新生的破解之法真的好科学呀!
他想,他知道为什么许多神仙鬼怪,在他面前都弄不成法术了。
原本他还猜测,自己这具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如今才知道,还真有了不得的背景。
不过,这背景不是今生的,而是前世的。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好青年,整个社会主义,都是他最坚固的后盾!
既然如此……
他收起蓝皮书,对贾敏笑道:“姨母不必忧心,这不过是骗人的把戏,攻心而已。只需取些白矾水来,把这纸人浸入,所谓的邪术也就破了。”
贾敏闻言,急忙命人去买白帆。江停云就顺便让他们买些碱末来。
风
在等东西的期间,黛玉领着长生进来了。
众人相互见了礼,黛玉跑到江停云身边,伸手要他抱抱。
贾敏轻斥道:“玉儿,别闹你表哥。”
“无妨,无妨,表妹又不重。”江停云单手抱着她颠了颠,见她伸手要去拿自己手里的纸人,急忙抬手避开,“这个不能拿,等会儿看表哥给你变个戏法。”
“戏法?什么戏法?”黛玉好奇地问。
一旁的长生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满是好奇地看过来。
江停云却是神秘一笑,道:“戏法这种东西,若是说破了,就没意思了。”
两个小朋友急得抓耳挠腮,贾敏却是若有所思,很快就大致明了他要干什么了。
只是,贾敏没有学过这些东西,不知道他要怎么操作。
黛玉磨了许久,见表哥始终不松口,不由有些泄气,转头要去寻母亲,恰好看见贾敏嘴角那一抹了然的笑意。
她眼珠子咕噜噜一转,霎时间两眼放光,挣扎着道:“表哥,你放我下来。”
等下地之后,她噔噔噔跑到贾敏身边,拉着母亲的衣袖撒娇,“娘亲,表哥欺负我~”
“哦,他怎么欺负你了?”眼见事情有了眉目,贾敏也有心思逗弄女儿了。
黛玉气哼哼地告状,“他明明知道,却不告诉我。”
接着就话锋一转,笑嘻嘻地恭维,“不过娘亲那么聪明,一定也知道,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
贾敏只笑不说话,任黛玉百般痴缠。直到享受够了女儿的娇痴,这才道:“你表哥弄的戏法,我也不知端的。”
“啊?”黛玉一呆,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登时就撅起来小嘴,眼眶中似有水晶珠子在打转。
“哎哟我的儿呀,这是怎么了?”贾敏急忙将自家小娇娇抱进怀里,又是亲又是哄的。
但黛玉的小脾气上来了,又岂是她三言两语能够哄好的?
好在这个时候,买东西的人都回来了,江停云赶紧招呼两个小孩来看戏法。
“你们看,这小人儿身上是不是有一道血痕?”他把那纸人举了起来。
黛玉和长生都踮着脚尖去看,贾敏个子高,江停云有有意照顾,虽然坐着倒也不必失了仪态。
“是有一道血痕。”黛玉点了点头,长生却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身子往后倾。
江停云一眼瞥见,知晓这是因为过去的伤害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不由叹了一声,食指蘸料白矾水在那血痕上一抹,不多时血痕就消失不见了。
“长生你看,这都是假的,是变的把戏,不是真血。”他特意把那纸人送到了长生面前。
长生却还有些惊疑不定,在黛玉的鼓励下,伸出颤巍巍的小手,摸了摸那血痕消失的地方,然后迅速放到鼻子下面嗅了一下。
他自然不会嗅到血腥气,那纸上只有白帆的气味。
“假……假的?”
“对,假的。”江停云让荷景拿了一根剔牙用的木签子,放进了长生手里,“来,这个是碱水,你用签子蘸了,在这个小人儿上划一下。”
长生依言照做,果然划出了一道血红的痕迹。
“哇,好神奇!”黛玉惊叹不已,长生却吓得丢下竹签连连后退。
江停云顿时就醒悟,自己的行为太过激进了,恐怕长生一时半会是接受不来的。
眼见黛玉已经捡起竹签,蘸着碱水在纸人上乱画起来,他便走到长生面前,将这孩子抱了起来。
“别怕,没人能伤你了。”他在长生耳边温柔又坚定地说。
长生原本僵硬的身子,在他温暖炽热的怀抱里逐渐柔软,忽然猛地抱住他的脖颈,将一张吓白的小脸埋了进去。
他认得这个味道,记得这个哥哥。是这个哥哥把他从怪物变回了正常人,让身边的人不再恐惧或厌恶他。
来到林家之后,虽然林家三口都对他极好,林家的仆人碍于主人的态度,不敢明目张胆地鄙薄嘲笑于他。
但人若是想要表达对另一个人的厌恶,很多时候并不需要言语的加持。
一个眼神,一个神情,一个动作,就可以击碎另一个人的自尊。
更何况,长生自幼不幸,深陷魔窟,对于人的情绪更是敏感至极。
仆人们欺他年幼,说话还不伶俐,神情动作间的嘲笑、鄙夷甚至是厌恶更是毫不掩饰,只是在主子们面前收敛得干净,才一时没有闹出来事故。
长生早就学会了自己舔舐伤口,因为哭闹只会换来更狠毒的惩罚。
幸好他本性纯良,遭受了如此多的苦难,也不曾移了性情,只是对这世间难得的善意更加珍惜了。
江停云温和地安抚他,忽然觉得颈窝一热,便知道长生这是哭了。
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连拍抚他背的频率都没有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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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几口跟着江停云,用科学破除封建迷信,寄宿在扬州城外玉泉寺的一僧一道立心生感应,只觉得心悸气短。
“道兄,贫僧总觉得要坏事。”
“巧了,贫道也有这种感觉。”
两人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同时想到了让他们忌惮万分的江停云。
癞头和尚蹙眉道:“此子也不知是哪里修成的神通,只要离得稍近一些,贫僧就会法力全失,任人宰割。”
“贫道也是。”跛足道人也露出苦恼之色。
两人相视苦笑,跛足道人道:“只怕,这件事还要请仙子出手了。”
原本他们怕警幻仙子责备他们办事不力,并不准备求助。
只是如今,他们明显察觉到,林家的命运已经偏离轨迹甚远。除非他们有本事拨乱反正,不然早晚要被警幻仙子察觉。
与其等警幻仙子先察觉了降罪,不如他们前去诉苦,让警幻仙子来接这个硬茬子。
“道友说得是,咱们这就去太虚幻境一行?”
“大师请。”
“道友请。”
一阵黑雾涌起,很快就弥漫了整个禅房,等黑雾散去,禅房里哪还有一等一道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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