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鹤眼里,家只有一个,就是两家人的那两栋小楼。
而其他的,只是“住的地方”,所以他宁愿在办公室对付也不愿意随便找个房子住——当年大学在外头租房子,也是因为纪峣租了,他怕纪峣没人管着乱搞。
现在,他的“家”又添了一个。
除了从小生活的房子以外,有纪峣在的地方,对他来说,也是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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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我活该当你的狗?”
——“我求你当了?不愿意就滚。”
——“……汪。”
第134章
于思远下了车,绕到后面将车门打开:“出来吧,今天这关你是躲不掉的。”他的态度是一种破罐子破摔后的坦然,似乎是做了什么事以后彻底豁出去了,从前苦苦压抑的、对纪峣的恶意,此刻尽数释放,彻底将他淹没。
纪峣给自己解开安全带,手有点发抖,却竭力平静地说:“我没想躲。”
此时于思远的状态显然是不正常的,他知道男人最近很压抑,但是于思远一直在克制自己,他万万没想到于思远会被今天的事刺激得一下子爆发了。
说实话,这样的于思远,他有点怕。尽管他嘴上说着我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可当于思远明明白白地用行为告诉他,他要报复他,要搞死他的时候,纪峣还是忍不住害怕。
于思远闻言什么都没说,而是直接拽着纪峣的手腕,将人拉进楼道,蒋秋桐已经拦住电梯在里头等着了,三人一进家门,于思远一把拽下领结,扭头问蒋秋桐:“哥,还记得收到请柬前咱们商量的事么?”
蒋秋桐皱眉:“现在?你确定?这不是好时候。”见到于思远不像是开玩笑,蒋秋桐脸色沉了下来,“你简直疯了!”
他换了鞋,径自往书房走去,冷声道:“我拒绝。”
纪峣听到这里明白了,于思远想3P!
这种场合?这种时候?他真的疯了!
于思远拦腰将纪峣抱进浴室,丢下一句你先洗澡,转头就去找他哥。
他拉住蒋秋桐,蒋秋桐愤怒地低声咆哮:“你气急败坏,你要拿纪峣泄欲,纪峣自己都没意见,我更拦不住你,但我不想那样做,我也没心情——这种情况我根本硬不起来!”
谁料于思远轻轻一笑,在他耳边低语:“不行也得行——你必须得行。”
“你什么意思。”蒋秋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于思远古怪道:“张鹤不是一直按头说他们是父子兄弟情么?我刚才把窗户纸捅破了。以那小子的性格,八成等他给纪峣擦完屁股,就要过来了——到时候纪峣肯定会疯的。哥,你想清楚,这可能是咱们这辈子最后一次上纪峣了。”
蒋秋桐木着脸僵立在那里,良久后,他迈进书房,将门狠狠甩上。
“滚!!!!”
于思远大笑起来,回到卧室。他倚着浴室的门,对里头真的正在乖乖洗澡的纪峣说:“我哥不同意,你逃过一劫。”
纪峣听了,笑了笑,继续仔仔细细清理自己的身体。他们彼此看过很多次了,此时并没有任何羞赧,大大方方任于思远打量:“老蒋真是越老心越软,当年每次跟他上床,他不把我往死里折腾都不算完的。”
于思远看着他,眼中闪动着光:“你是想说我越老心肠越硬么?不但阻止你的好事,还要欺负你,甚至当众把你拉走,往坏了说,就是想毁了你。”
纪峣眨了眨眼。
沉默片刻,他才缓缓道:“这不怪你——你一直是那个于思远,臭美又风流的于思远,你很好,一直没变过,是我把你逼疯了。”
在他心里,于思远一直都是那个最最耀眼的男人,就像太阳之子一样,就像他画的那样,英俊而无垢,浑身上下都blingbling地仿佛在发光,一直没有变过。
他虽然看起来很能唬人,可纪峣知道,于思远的心里,一直都是很孩子气、很可爱的,就像彼得潘一样——哪怕狼狈的时候,也是很可爱的。
之前他们没好,纪峣还在跟温霖在一起的时候,有次他去找于思远商量公务。两人在一家餐馆见,先是一本正经地谈公务,然后又不可避免地说起了“复合吧”、“我不”、“我都低声下气求你了你还想怎样”、“不是态度问题而是我答应温霖只要他一个了”、“我不信,你就是喜欢玩弄人,你难道还嫌我诚意不够”、“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说了不是”这种车轱辘话。
他记得那时于思远紧紧抿着嘴唇,表情很凶,眼神却湿得像被扇了一巴掌的小孩。被冷漠地拒绝三连以后,男人狠狠咬着腮帮子,一字一顿地问:“凭什么,我要原谅你?”
“凭什么,我得忍着?”
“凭什么,我非得被你糟践?”
“就因为我爱你?就因为我爱你,我就活该受委屈?他妈活该当你的狗?”
他那时烦得不行,闻言眼皮子都没抬,声音比于思远还冷:“我求你原谅求你复合了?你不愿意就滚啊。”
于思远气笑了,一连说了三个好,眼圈通红地盯了他半晌,指着门口:“这是我订的包间,该滚的是你!”
他没什么反应,扭头就走。正要打开门时,于思远一声厉喝从背后响起:“回来!”
他回头,挑眉看他,暗忖这人还要干嘛。
于思远满脸屈辱,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十指死死扣着桌面,像是指尖都要渗出血来。半晌后,男人张开泛白的唇瓣:“汪。”
于思远大概不知道,那个“汪”,有多么的可爱又可怜,让他的心都快化掉了。
但是表面上,他只是抱臂冷笑了一声,说了句“谁稀罕”就扬长而去。
自从重逢后,他对于思远的态度一向恶劣,也自知自己从没做过人事,可于思远仍旧像条被赶出家门的狗,哪怕被棍子打了,哪怕疼着了伤着了,哪怕愤怒地冲主人呲着牙——
——哪怕真的扑上来,把旧主给咬死了。
那也不是于思远的错。
在哗啦哗啦的水声中,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落下来,带着安抚,又重复了一遍:“这不怪你。”
纪峣不知道为什么,于思远会忽然情绪崩溃——是的,在他眼里,现在的于思远虽然看起来还很冷静,但其实已经崩溃了。
不过他知道,这一定是自己逼的。所以无论于思远怎样,他都不怪他。
“……”
于思远仰头靠着门,沉默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蒋秋桐曾对他说,有时候看到那两个人在一起,他就恨不得世界毁灭,大家一起玩儿完算了。
但是他哥从来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恐怕没人想到,最后忍受不了,拉下引线毁灭世界的那个,会是他。
毁灭吧,爆炸吧,天崩地裂吧,他忍不下去了。
他不住地想,等一会儿纪峣知道他干了什么以后,是不是还会这样包容地对他说一句:这不怪你?
当纪峣躺在床上,等男人覆上他的身体时,只听对方淡淡道:“一会儿小心点,别叫出声——我哥肯定在隔壁竖着耳朵听呢,如果你叫得太惨,他会心疼的。”
纪峣果然不敢叫出声,剩下的时间,无论被于思远折腾得多狠,他都一声都没叫。
然而这种默剧似得静谧,才更令蒋秋桐揪心。
男人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握着一本书,看了很久,却一页都看不下去。他心乱如麻,侧耳听了半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生怕于思远没轻没重,简直坐立难安,最后索性将书本一合,抬步走出书房,打开了隔壁卧室的门。
室内并没有男人都懂的腥膻气息,说明这么久的时间,居然两人没一个发泄过。不过想想也是,当彼此都把上床当上刑的时候,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兴致。再一看,可不是么,虽然满床散落着各种道具,可于思远仅仅是坐在旁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纪峣,而纪峣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应,他正死死拽着床单强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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