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实话你可别笑话我。”温霖顿了顿,苦笑起来,“这不关张鹤的事,是我有点羡慕他。”
高中时,他们三个是同班同学,又都坐在后排,住的也挺近,一起打篮球,一起上下学,大家都笑称他们是铁三角。
然而只有温霖心里清楚,什么铁三角——他是自己硬赖上去的。
那时的温霖,自从发现自己喜欢上纪峣以后,就对对方格外上心起来。
纪峣看似随和,但很难深交,好哥们好兄弟一大堆,然而最重视的,只有张鹤一个。
温霖厚着脸皮,跟纪峣一起玩了三年,太清楚张鹤在纪峣心里的地位了。他们两个一起长到大,那么多年感情培养出的默契,温霖表面上什么都没说过,心里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徐叶叶愣了一下,顿时心有戚戚焉:“兄弟,我懂你。”
这种事类似于什么——
你的男朋友有个青梅竹马的好姐妹,她虽然跟你男朋友清白得一比,但两人贼他妈熟,熟到搂一块闭上眼就能心无杂念地睡着……理智上你知道他们俩真没啥,但是感情上——
嗨呀,好气。
温霖松了口气,笑道:“你懂就好。”
徐叶叶扶额,太懂了好么!要知道当年,她也是萌过张鹤和纪峣这对竹马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后来纪峣居然会把张鹤介绍给她——对,没错,纪峣还是他们的红娘。
……提起这个,徐叶叶就不禁捂着胸口,觉得自己又要发心梗了。因为纪峣不但是她徐叶叶的红娘,还他喵的是张鹤每、一、任、的红娘!
没错,别看张鹤面冷人闷,女朋友从来没断过。徐叶叶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任了。
这些破事提起来就糟心,好在徐叶叶一向心大,郁闷只是一下下,完了抹抹脸又是一条好汉。
时间不早了,两人睡觉之前,温霖又说了一句:“对了,你最好提醒峣峣一声,让他最好赶紧分手——他现在谈的两个男朋友,起码得分一个。”
徐叶叶愣了一下:“怎么了?”
温霖敲了敲桌子,沉思片刻,回道:“另一个我不太清楚,不过这一个,和峣峣以前的那些朋友,都不太一样。”
纪峣的前任卫澜他是见过的,后来通过一些——一些手段,他又断断续续接触了几个纪峣的前任。无疑纪峣有集邮癖,喜欢收集各个类型的男人,可事实上,他也是有偏好的,只是这偏好太过于明显,以至于连他自己都忽视了。
除了这个惊人的发现之外,温霖还发现他们大多数都有一个共同点,多情。
总结出这个规矩时温霖几乎要苦笑了,结合纪峣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他勾搭的对象都是不怎么长情的人,这也说的通,他输得不冤。
然而蒋秋桐不是。
虽然打的交道不多,但温霖可以肯定,蒋秋桐对纪峣,有很深的感情和极强的执着。而另一位,通过纪峣的只言片语,温霖推测对方比蒋秋桐也差不了多少。
峣峣以前谈恋爱,跟一个人从来没超过半年,可于思远这个,再过几个月就两年了。时间拖的越久,越容易露出破绽,一个不小心,这两人如果遇上,后果温霖几乎无法想象。
他叹了口气:“他马上就要毕业了,出了社会就要接下他家的担子,还这么浪,简直让人不放心。”
温霖家条件和徐叶叶差不多,没那对儿发小那么好,也算是中产阶级,能勉勉强强称句小少爷。他长得又好,又有风度,别人遇到他就不自觉先收敛了脾气,以至于他出门在外,从没遇到过为难——换作原来,哪能听得到他发出这种接地气的感慨?
这大半年从底层开始的实习生涯,加上感情遇到的挫折,让这个青涩不知事的毛头小子,飞速成长起来。
一提这个徐叶叶也愁,她搓了把脸:“你怎么不自己跟他说?”
温霖挑眉:“我现在还喜欢他,如果跑过去跟他说这个我成什么了,挑唆人家感情的小三儿?”
“也是。”徐叶叶噗嗤乐了,“纪峣能听我的?他连张鹤的话都不听。”
温霖闭目微笑,不疾不徐道:“他这人没什么朋友,又有点母爱缺失……放心吧,你在他心里……份量重着呢。”
徐叶叶手一哆嗦,觉得背上毛毛的。她不是敏锐挂的人,但是或许因为过于直率,反倒有种野兽般的直觉——温霖这人,现在越来越深沉了,她敢打包票对方没说实话,但是好像……也没说假话。
草草又聊了几句后互道晚安,徐叶叶用头撞了几下枕头,然后栽到床上,两眼无神。
这些人心眼一个比一个多,她这种智障,还是抱着那个篮球白痴瑟瑟发抖吧。
第二天纪峣去看张鹤的时候,又看到这对小情侣在剥橘子。纪峣脚步一顿,有点无语:“你们是特么多爱吃橘子啊。”
张鹤把橘子瓣丢进嘴里,嚼嚼咽了,才挺耿直地说:“不爱吃。”
纪峣:“……”
徐叶叶:“……”
徐叶叶把剥到一半的橘子丢下,有点抓狂:“你特么不早说!”
张鹤诧异看她:“你也没问过我啊。”
徐叶叶:“……”
纪峣同情脸,上去拍了拍徐叶叶的脑袋:“丫头,摊上这么一个智障,真是苦了你了。”
张鹤受了伤以后弱气不少,换平时纪峣敢这么说话,他早按着对方打一顿了,这会儿只是翻了个白眼,没吱声。
徐叶叶抓耳挠腮一会儿,她惦记着温霖交给她的“任务”,奈何这姑娘……脑袋算是灵光,急智也是有的,就是忒直,学不来温霖那种弯弯绕。两个发小就见她愁眉苦脸了半天,演个人话剧似的,瞧得挺稀奇,纪峣还算克制,张鹤却看得津津有味,就差来包瓜子了。
“纪峣。”
纪峣正看得直乐呢,冷不丁被点名有点被吓到:“怎么了?”
徐叶叶痛苦地挠了挠头发,事实上她想挠墙——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琢磨了一会儿,始终觉得不说念头不通达,她攥了下手腕,干脆直说了:“你跟那什么……蒋老师,分个手……呗。”
两个发小都惊了,两双眼睛齐刷刷看着他:“……哈?”
同一时间,隔壁市的温霖正坐在书桌前,翻着他跟纪峣的聊天记录。这上面记录了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温霖在想念纪峣的时候,经常会翻出来看看。
翻到最末,是纪峣发给他的一条消息。
【温霖,我是不是错得特别离谱。】
那是他那天回去看纪峣,纪峣跑去张鹤那睡的那天晚上,纪峣给他发的消息。而他没有回。
那天纪峣把蒋秋桐赶出去后,他们还聊了点东西。
在那个病房里,他对纪峣说,感情经不起挥霍,他也好,自己也好,于思远也好,蒋秋桐也好,都是一样的——纪峣不能因为大家都是男人,少了一层契约关系就想要得到完全的自我,不想被束缚——一段建立在平等尊重上的感情,保护的是两个人。
那时候的他挺平静地说:“你应该知道,有个理论叫破窗理论——你率先打破了规则,那么其他人也会想要打破。就比如说,我想要得到你,如果我下作点,峣峣,你信不信……只要我稍微使一点手段……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他自嘲地笑笑:“说实话,有一阵子,我每天脑袋里的装的,都是怎么把你弄到手。你看,我以为觉得我是个底线挺高的人,可邪念仍旧止不住地往外冒。我是个喜欢你的男人,而你恰好,不是个符合普世价值观的好人——就算我对你做了什么,同情你的最多一半儿——大家都会觉得你活该——你是心得有多大,才会觉得我温和无害?”
他注视着纪峣,双眼深沉如海:“我愿意放弃你,跟你当朋友,是因为我自控力强。但是峣峣,有多少人能像我一样,把你的衣服扒光以后还硬是忍住了?——你不能把希望放寄托在别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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