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时候,于思远的手机响了。纪峣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蒋大佬”,纪峣愣了愣,心想这称呼熟悉,但是他不认识哪个叫蒋大佬的人啊……
他刚才喝的有点多,脑子已经钝了,拿着于思远的手机,扬声道:“思远,有个蒋大佬找你,要不要接!”
宾馆的隔音效果很好,里面水声哗啦啦,他叫了几遍于思远才听清,探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帮我接一下,说一会儿打回去。”
纪峣嗯了一声,刚想按接听,那边就挂断了。他耸了耸肩,把手机扔到床上,浑然不知自己又一次幸运地与修罗场擦肩而过。
等他们两人都洗完澡,已经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两个人又来了几发,然后抱在一块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纪峣把于思远送进机场,自己就回了家。一进门,就见到父母又不知干嘛去了,沙发上只剩一个张鹤,正玩着video game,一副好整以暇等他回来的样子。
纪峣:“……”
他头皮一炸,还没来得及多想,手就快过脑子,火速关了门打算溜之大吉。
“回来。”
已经转过身的纪峣沉痛地闭了闭眼,满脸绝望,然后不轻不重地走了回去。
……被修理的过程太过惨烈,此处不表。除了兴师问罪之外,张鹤来纪峣这,还有另一件事,新年大家都放假了,好几个高中时要好的哥们,约着一起去打球,张鹤同意了,过来问纪峣要不要一起。
如果是平时,张鹤就直接帮纪峣答应了,不同现在嘛……温霖也在。
“你去么?”张鹤问他。
纪峣犹豫了一下,抬手挠了挠头发,声音有点虚:“……去吧。”说完,还偷偷看了眼张鹤的脸色。
张鹤气乐了:“你看我干嘛?要去就去!”
约好的时间是今天下午,就在他们高中学校的篮球场,路有点远,张鹤照例骑自行车。
纪峣本来拿着车钥匙打算去车库了,一见张鹤把停在花园里的自行车推出来,顿时脸有点绿:“我这两天操劳了点,打完球估计骑不动。”
在物质方面,他们俩都不是招摇性子,见同龄人时或者去学校一般不开车,以前小伙伴约着打球,几乎都是张鹤骑车载他过去,然后他骑车载张鹤回来。
纪峣刚才这句话说的可以说很意味深长了,张鹤下意识脑补了一下,瞬间又被恶心了个够呛。他翻了个白眼,挥苍蝇似的挥了挥手:“谁说要载你去了,自己开车滚。”
说完,不理会纪峣,自己骑着小单车走了。
纪峣:“……”
这可真他妈是亲兄弟啊。
另一头,于思远刚下了飞机,就接到蒋秋桐的电话,说自己在机场等他,现在全家人都不在城里,接到他以后,两人直接去老家。
老家房子大,但人也多,他们这群小辈没有睡单间的待遇,关系一向很好的表兄弟俩被理所当然地分到了一块儿。
两个超过一米八的大男人躺在一张不到一米八的床上,感觉窄得连身都翻不开,虽然一向亲近,然而雄性的气息还是让他们本能地彼此戒备。于思远毫无睡意,犹豫着要不要跟纪峣聊个骚调个情,不过顾忌到身旁的蒋秋桐,他还是克制了下来。
蒋秋桐似乎一样睡不着,不过不像他翻来覆去,而是躺在床上,像个尸体一样发呆。偶尔会拿出手机,放在掌心里摩挲一会儿,最后却还是没有打开。
于思远:“……”
看他那副纠结样,于思远都想说别顾忌我您开心就好了。不知道磨蹭了多久,于思远好不容易有了点困意,迷迷糊糊闭上眼睛,刚要睡着,忽然他表哥开口了:“小远。”
“……”于思远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
“小远”这种昵称,在他出柜犯熊坚持自己是个大人以后,蒋秋桐就再也没喊过了。猛地被这么一叫,于思远霎时间有种寒毛倒竖的战栗感。
“哥?怎么了?”
蒋秋桐沉默了很久,久到于思远差点又没睡过去,才抬起手,轻轻按住了自己的心脏——那天纪峣摔门而去时,这里产生的抽搐感,至今还非常鲜明。
黑暗中,只听他月光一样清寒的嗓音在室内徐徐流淌。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他是我的学生。小我十几岁。男的。”
“………………完蛋。”沉默良久后,于思远双眼无神,喃喃自语。
“嗯?”
“这下,家里人肯定觉得是我把你带上搅基这条不归路的——你可是家里的嫡长孙——他们得打死我。”
于思远满脸惨淡。
……他大概又得断一次腿了。
第39章
另一头,纪峣和张鹤这对儿发小如约去打了篮球,而且果然是分开走的——纪峣那个神经病,硬是把牧马人开出了自行车的架势,慢悠悠地缀在张鹤屁股后头。
也亏得这会儿这条路人少,否则纪峣铁定被喇叭从头按到尾。饶是如此,张鹤也快炸了。
“你干嘛?”他怒道。
“我紧张。”纪峣慢吞吞回。
张鹤:“……”
打球的时候,温霖果真在。大家都是老相识了,开场前笑呵呵地问了声是不是老规矩,纪峣下意识点头,他们三个就被分到了一个队。
张鹤前锋,温霖中锋,纪峣后卫,三个人从纪峣开始打篮球时就是这么打的,没毛病。
纪峣:“……”
打球时的气氛意外很好,大概相对于情情爱爱,男人还是更喜欢汗水与热血,全场下来,温霖和纪峣虽然没说过话,然而在对手面前,两人全程配合默契,颇有一种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啊啊……这种感觉……
纪峣双眸极亮,额头上也全是晶莹的汗珠,伸手一抹,就扑簌簌落到了地上。
又进了一个球,他热血沸腾,在高速奔跑的过程中,与温霖擦肩而过时,下意识伸手,与对方击了个掌:“Yes!”
这种肩并肩作战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打完篮球回来,纪峣一身臭汗地钻进车里,朝正往自行车棚走的张鹤摁了摁喇叭:“走不走?”
张鹤停下脚步,扭头,瘫着脸问:“自行车放你后备箱里怎么样?”
他还有体力,然而如果有顺风车搭,他也不想在打了一场篮球以后再骑车回去。
“不行,那样丑。”纪峣想也不想,“你还是骑车回吧。”
说完,给张鹤比了一个中指,铁血感十足的黑色牧马人擦着对方身体,呼啸而过。
张鹤:“……”
出去浪也不是每天的,更多的时候,还是纪峣跟张鹤窝在一起,懒洋洋没骨头似的肩并肩或背靠背,嗑瓜子打游戏吃零食。
最近那个小战士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有上线,没人一块玩的游戏没意思,他就又回来缠着张鹤。
“说起来,上次年夜饭那会儿,我还以为徐叶叶会来。”纪峣剥了俩开心果,一个扔张鹤张开的嘴巴里,一个扔给自己。
张鹤给了他一个“上道”的满意眼神,嚼了嚼,将开心果咽了下去,觉得有点意犹未尽,又张嘴示意纪峣继续喂。
纪峣恼了,抓起一个金桔丢进去,张鹤毫无防备,嚼了一下后脸都皱起来了,他讨厌金桔的味道,然而他从不浪费粮食,硬是梗着脖子,草草嚼了两下,把一颗金桔吞进了肚子里。
他弹指给了纪峣一个爆栗,才解释道:“她想来,我没让。”
纪峣瞧怪物一样瞧他:“为什么?”
张鹤一脸莫名其妙:“家里人吃团年饭,她家也是,咱们家也是,又不熟,叫她过来谁都吃不好。再说了,我还没去她家见过呢,让人家过来多不好。”
纪峣摸摸下巴,觉得这逻辑无懈可击,却又有哪里怪怪的,想了半天没想出来,遂放过了这个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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