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试着打了一下,立刻体会到了那种金属变形的美妙感觉,他又接连捶打了几下,然后惊喜地对他的侍臣说:“亨利,你来试一下,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难怪乔治能玩上一整天。”
接着国王的每一个侍臣都上来试了一锤子,那个铁块被弄得坑坑洼洼,并且中间薄两边厚。莱斯特伯爵连忙对国王说:“陛下,这把剑今天应该是无法成形了,但是那边有我前几天锻造好的一把,我的伙计正在做最后的打磨,请您去看一看。”
伯爵带着一行人去了隔壁的房间,里面果真有个满头花白的工匠正磨着剑。那柄剑已经差不多要做好了,剑柄已经装上,剑身上也刻好了花纹。那老工匠旁边站着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那是来自西班牙的萨莫拉爵士,他是伯爵的座上宾,已在伯爵府上逗留了数月之久。
萨莫拉爵士剑术了得,自称见过数百把宝剑,他行了一个伊比利亚礼节,上前向伯爵说:“莱斯特大人,这把剑是您迄今为止造出的最好的剑,我敢说大陆上许多远近闻名的老铁匠也造不出这么好的剑。”
伯爵显然被奉承到了,他得意地说:“我希望我最好的剑永远是下一把。萨莫拉爵士,我想请您在陛下面前展示一下这把剑。”
萨莫拉爵士从工匠手中接过铁剑,后退两步摆了个招式说:“大人,我需要一个对手,只有在对抗中才能展现一把剑真正的魅力。”
国王一听要比武,瞬间来了兴致,他一挥手说:“让我们英格兰的alpha小伙子们都上去试试,如果他们都不幸落败,我将亲自上场。”
人群中立马有人喊出雷吉纳德的名字,他是这一辈中公认的最出色的剑士,雷吉纳德回头看了一圈,见其他人没有打头阵的意思,便单膝跪下对国王说:“陛下,我正在养伤,贸然上场会恐怕使您蒙羞。”
霍华德说:“雷吉,只是上去过两招,有什么好怕的。”
雷吉纳德不理他的哥哥,继续对国王说:“陛下,我希望能尽快恢复,尽早回到边境为您效忠。”
朱利安说:“雷吉纳德,没必要这么紧张,陛下只是想看看我父亲新锻造的剑而已,这种比试无关骑士精神。”
国王说:“没错,小雷吉,快起来吧,你总是太过认真。”
朱利安回眸一笑:“更何况,即使你没法出战,我们这边还有其他优秀的剑士不是吗?”
众人的目光立即转到余下的三位alpha身上。他们此前打的如意算盘是让雷吉纳德先上,以他的水平大概率能获胜,这样自己就不必上了,但现在雷吉纳德得到了国王的谅解,他们最后的侥幸也落空了,只能想方设法不第一个上去出丑。
罗伯特稳如泰山,他是国王的儿子,也是余下三人中武艺最高的,他若是打定主意最后一个出场,其他人根本不敢提出异议,而恐怕国王内心也有意安排他的私生子压轴。国王最喜爱的侍臣亨利·瓦辛顿爵士只会些三脚猫功夫,他虽然是靠着出洋相讨得国王欢心的,但他刚刚封了男爵,又是个alpha,不想在众人面前输给一个外国的流浪beta剑士。至于霍华德·斯泰林森,他性格好斗,自然懂得怎么挑对手,这种经验和水准都在他之上的人显然不是合适的人选。
约翰不知什么时候晃到了威廉身边,他不无嘲讽地在威廉耳边说:“这群胆小鬼,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赢不了。”
“或许你可以主动请缨为英格兰争光。”威廉开玩笑说。
约翰说:“国王刚刚说了‘alpha小伙子’,这里可没有我出场的份儿,而且术业有专攻,我擅长的是骑术。”
前方的人仍在推诿不休,威廉也乐得在后面作壁上观。就在这时,莱斯特伯爵的长子乔治说:“为什么不让汉弗莱来试试呢?他初来乍到,我们不知道他的实力,但说不定他也是用剑的好手。”
乔治的气度一如既往的优雅而得体,国王被他一提醒,又兴致勃勃地说道:“啊,还有这个威廉·汉弗莱,他在欧洲做过雇佣兵,快上来让我们见识一下。”
在场的所有贵族和下人都齐刷刷地看着他,面前的人为他让出一条通路,他只得缓缓地走到萨莫拉爵士对面,说:“我没有佩剑。”
萨莫拉爵士说:“您可以用我的。”那位老工匠闻言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把剑递给威廉,它看起来刚刚打磨过,剑刃锋利无比,幽幽地闪着寒光。
威廉向萨莫拉爵士行了个礼,他很久没有正经比过剑了,做起来十分生疏。萨莫拉爵士回了一个漂亮的剑礼,两人便正式开始比试。萨莫拉爵士只向前探了两步,便闪电般地刺向威廉,威廉立刻举剑格挡,柔软的铁剑弯成一道弧形,化解了对方的攻势,接着威廉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的剑擦着萨莫拉的剑身直刺过去,萨莫拉爵士向后一仰,威廉的剑刃最终停在萨莫拉爵士胸甲前两厘米处。
威廉收了剑,萨莫拉爵士站直身子笑着评价说:“简单而实用的套路。但我猜您并不擅于此道,再来几个回合您必定落败。不过如果是实战的话,您刚刚已经可以重伤我了。”
威廉向他道了谢,沉默地回头看向那些观众,众人皆是惊讶的表情,朱利安嗤笑一声,手上却是轻轻鼓起了掌,接着雷吉纳德一边叫好一边把手拍得啪啪响,随后掌声雷动,国王在这种氛围下激动无比,拿过威廉手上的剑就要和萨莫拉爵士过招。
第9章
“威廉·汉弗莱少爷,来自福斯通?”
威廉正准备上楼,就被身后一个带着西班牙口音的声音叫住。在这里没什么人会称呼他为少爷,他回头一看,果然是夏维尔·萨莫拉爵士。
威廉连忙走下楼梯,向萨莫拉爵士行礼说:“谢谢您今天下午手下留情。”
萨莫拉爵士握住他的手,哈哈大笑说:“你也算是我的学生,学生能赢我,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萨莫拉爵士带他去了哈德克厅仆人吃饭的小厅,像半个主人一样从壁橱里取了一罐果酒,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又请威廉自便。他看着威廉说:“前几天在晚宴上看到你的时候,我几乎不敢认你,虽然相貌看着眼熟,但你说话流利得不像是小威廉·汉弗莱。”
威廉笑了笑说:“是的,我现在口吃好转了很多。”
萨莫拉爵士和威廉的父亲是挚友,他曾在威廉家借住过一段时间。萨莫拉爵士凭借战功受封男爵,没过几年却破了产,只得在欧洲四处流浪,靠着参加比武和给贵族做剑术老师过活,如果所到之处恰好发生了战争,他也会用化名去做雇佣兵。他遇到威廉的父亲时正处在一段非常艰难的时期,他已经很久没有获得贵族的青睐,也没碰上奖金丰厚的比武,他辗转到英格兰来,希望在大陆之外碰碰运气。
那时威廉只有九岁,他不像四岁的弟弟帕特里克一样是个人来疯,也不像十四岁的哥哥乔治一样对骑士有着男孩天然会有的崇拜,当他的父亲向他们介绍萨莫拉爵士时,威廉只是简短地打了个招呼,便沉默地坐在一旁。萨莫拉爵士不久后了解到,汉弗莱家的这个alpha男孩患有严重的口吃,他甚至无法流利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老汉弗莱曾在一次醉酒后向萨莫拉爵士吐露过心中的纠结,按照法律alpha的继承顺序在beta之前,威廉应该继承头衔和大部分土地,老汉弗莱无意打破传统,只是他时常觉得乔治这样有些可怜,他的beta长子勇敢、忠诚、热衷于武学,有着骑士应有的一切品德——他显然配得上家中的这一份薄产,却仅仅因为不是alpha而无法获得这一切;但若是让大儿子来继承,他又会心疼他的二儿子,一个alpha口吃已经很不幸了,若是再没有地位,那他的未来简直令人不忍想象。
萨莫拉爵士暗暗观察过威廉,他每天会独自走上一个小时到镇上的牧师那里去矫正口吃,回家后则会教弟弟拼写。老汉弗莱有时会招呼三个儿子去射箭或是练习长矛,威廉从未表现过抵触,也从未表现过热衷,他总是做得比他的哥哥差一点,比他的弟弟好一点,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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