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还很骄傲?你当着我的面喝避孕的东西,但我被你标记了,还是要死心塌地地怀你的孩子。”朱利安口不择言道。
威廉这辈子还从没有这么恨过自己是个结巴,他担心他再迟一秒说清,他的omega就会情绪激动到完成一次情杀。他用鼠尾草泡水喝并不是和朱利安结婚后才有的习惯,事实上他已经这样喝了快十年。他儿时在教会学校求学,教会认为alpha和omega更容易受到肉.欲的诱惑,光佩戴香囊阻隔信香的散发远远不够,还需要内服鼠尾草来削减欲望,因此为他们准备的食物中全部加入了鼠尾草,味道可谓是难以下咽。
在过了五年这样的生活后,威廉进入凯斯学院时,一位教授拿出高浓度alpha和omega信香提取液让威廉闻,威廉既不会被alpha的信香激怒,也不会被omega的信香勾引,这位教授原本不认为alpha和omega能胜任医生的角色,看到威廉的表现也无话可说。威廉去意大利后接受了更专业的对抗信香的训练,早已不用再吃加了鼠尾草的食物,但是在茶水中泡鼠尾草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威廉搂着朱利安一字一句地跟他解释,最后说:“尽管他比我预想的来得早一些,但我、我想要这个孩子,你和我的、孩子。”
朱利安却没有那么好哄,他挑开威廉的手说:“你如果真的想要,就应该在我们婚后立刻停止服用鼠尾草。”
威廉低头笑了笑说:“我搬进这个房子第一天考还真虑过这件事,当时的结论是,如果能在更、更信赖彼此的时候有孩子最好,如果鼠尾草都拦不住,那就顺其自然吧。”
朱利安回想起他们完成标记后的那个清晨,威廉从院子里回来,裤脚上还沾着新鲜的露水,跟他汇报说他准备立即种下鼠尾草,又问他想种些什么花。他当时有些不快,一夜春宵之后房间里暧昧的气味还未散去,他的alpha究竟是怎么想的才会在这时提遮盖信香的东西?现在他终于知道了答案。这几天天气逐渐转暖,威廉亲手将百合种球埋在了正对着他们卧室的地里,他精心打理的鼠尾草田虽然长得茂盛,却是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朱利安的心情由阴转晴,伸开双臂让威廉帮他脱下外衣,径直躺回了柔软的床中。他这些天一直没什么胃口,自然也就没有精力,每天要睡十几个小时。威廉见窗外日头渐低,准备陪朱利安小睡一会儿。他走到卧室门外,轻声交代洛蒂什么时候把他们叫醒,让厨房准备些什么吃食,然后回屋拉上窗帘,背对着朱利安开始脱衣裳。
朱利安拉高被子盖住鼻尖,只露出一双眼睛悄悄看着。虽然还不知道他在发情期的表现,但朱利安觉得威廉作为一个alpha是无可挑剔的。他白日里的穿着总是很内敛,并不像其他alpha那样喜欢垫肩,或者干脆穿着软甲,耀武扬威地显摆着荷尔蒙的气息,朱利安曾经嘲笑过他的穿着,说他自己的衣服过于寒酸,而拉特兰伯爵夫人为他准备的又花哨而轻浮,但这不过是口是心非的刻薄说法,他心里一直觉得威廉英俊而贵气。
因此当他和威廉同居之后,发现那些衣服全都是宴会特供,威廉的日常打扮几乎像个修士时,朱利安的内心隐隐是有些崩溃的。但他毕竟还是很中意威廉的外表,这些日子他知道了威廉在修道院的过去之后,再看那些老气横秋的深色衣服竟然没那么碍眼了,反而有种令人欲罢不能的禁忌之感。此刻威廉脱得只剩一件白麻衬衣,午后的日光从窗帘缝中射入,正落到他宽阔的肩膀上,结实的背肌在逆光中仿佛教堂里的石雕一般,但朱利安知道这不过是凡人肉身,上面经常留有他抓出来的红痕。
他等威廉躺下,手指不安分地点着他的胸口:“你在跟我结婚之后避孕,还让我这么快就怀孕,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避孕是错,避孕失败也是错,威廉还有什么话能说呢?他只能诚恳地说道:“我很抱歉。”
“你不许再用鼠尾草泡水喝了。”朱利安凑到他的颈间闻了闻,“你的信香太淡了,我几乎分辨不出它是什么味道的。”
这件事朱利安一直羞于提起,现在终于趁着怀孕的机会说了出来。omega闻不出自己的alpha的气味——这种事说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他不是闻不到那股淡淡的香味,只是那香味若有若无,他说不上来像什么。
“你怀孕期间不会再喝了。”威廉承诺道,“我的信香……我目前见、见过最像的是苦橙树开花时的味道,这种树在英格兰不常见,在意大利倒是有很多。”
他说完偏过头望着朱利安,两人鼻息交缠,信息素被放大了数倍,嘴唇像是磁石一样贴在了一起,再分开时拉出了一条银丝。威廉嗓音低哑地说:“你在结婚之前,就像是水仙花成了精一样,现在倒是说不出像什么了。”
omega被标记之后,信息素的味道或多或少会有些改变,朱利安被他的气息还有他话中的暗示撩拨得心跳不止,垂着睫问他:“那你是喜欢之前的还是现在的?”
威廉低低地笑了两声,说:“对于不是我的东西,我的喜欢总是有限的。”
两人相拥着睡了一会儿,在洛蒂来喊他们之前便醒了。朱利安难得地有了些胃口,身子却依然犯懒,只愿意坐在床上让威廉喂他。威廉一边哄着他吃饭一边跟他闲聊说:“我有个小小、小的请求,如果生下来是个女孩,能不能叫她梅拉迪丝?”
朱利安立刻警惕了起来,扭头躲开威廉送到他嘴边的瓢羹:“为什么?”
他说得太过自然,像是有备而来,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个名字背后有些故事。
威廉被他宛如小刺猬竖起棘刺的样子逗笑了,不顾朱利安的抗议将粥喂进他的嘴里,再慢悠悠地跟他解释说:“你知道我是随着商船去大陆的吧。”
朱利安点点头。威廉“逃婚”去意大利的故事他从朱诺那里听过。
“当时船上有个威尔士人,像是第一次见到口吃一样,闲、闲着没事干就让我念他们稀奇古怪的威尔士名字。大多数我都念不好,只有这个,虽然很复杂,我却总能流畅地念出来。”
朱利安听到这里态度软化了下来,但他还是有些迟疑:“这听起来不像是女孩的名字。”
“但是很好听不是吗?他们说在威尔士语里有光辉的意思,我想也很适合长、长女。”他说着看了一眼朱利安肚子,眼角的笑容分外温柔,“而且你和我的女儿,我总觉得会是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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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威廉的信息素,一开始定的是橘子味,后来一查发现英国这穷乡僻壤中世纪没有橘子,那会儿欧洲压根就没有现在吃的甜的橙子或橘子品种。改成柠檬或者香橼太酸了,又正好觉得橘子对于威廉来说有点甜了,最后敲定苦橙树开花时的味道,花的甜香中带着叶片的苦味,大致是这个感觉。
ps.朱利安到了现代,估计是那种过生日时让老公穿着神职人员的衣服,在自家庄园的礼拜堂里玩cosplay的人。
第31章
开春之后,朱诺回到了王都。雷吉纳德求婚成功后便在王都买下了一处房产,离双胞胎在王都的住处戈黛别墅很近,他本想的是自己去前线打仗了,妻子能与哥哥作伴,谁知朱利安竟在他们完婚不久后也结婚了,搬去了王都西边的史密斯菲尔德区。虽然兄弟俩不能像预想的那样做邻居,但是见起面来总归是比分隔两地时要方便的。
朱诺几个月前就通过信件知道了哥哥怀孕的事,一安顿好仆从便迫不及待地乘着马车去了哥哥的家里。朱利安已经坐在客厅窗边等了他许久,见他从马车上下来,晃晃悠悠地去给他开门,兄弟俩在门廊上又是拥抱又是亲吻。
朱利安今天穿着一件茜红色的布里奥长袍,头发盘了一个简单的髻子,这是他出嫁前在家中最平常的打扮,朱诺远远地看见哥哥,仿佛回到了兄弟二人同进同出、亲密无间的日子。直到他抱住朱利安,小腹被哥哥微凸的孕肚顶到,他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那种时光终究是回不来了。
然而朱诺并不会因为这种事伤心,一点小小的感慨迅速被哥哥怀孕带来的激动冲走了,他摸了摸朱利安的肚子,语无伦次地说:“我、我的天呐,这里面真的有一个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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