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房间后,威廉对朱利安说:“你何必跟她说那么多,以她那个性、性格,知道了这些该、该难受了。”
“不说清楚,她根本不知道她捅了多大篓子,还在处处跟我作对。”朱利安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幽怨,“我也不像你那么好心,总是考虑别人的感受。”
威廉没有理会朱利安话中带刺,说:“有些事,一定要说的话,回国之后在说也不迟。”
朱利安走到床边坐下,恹恹道:“哄着她,把她带了回去,之后呢……”
“之后等她生完孩子,就送她进修、修道院。孩子另找人家养大,终生不告诉他他的身世。”按照威廉的想法,王室的名誉已经很难挽回,没必要为了公主虚无缥缈的名节再加重百姓身上的负担。伊丽莎白如今再嫁去哪里都很难收获幸福,像王室此前所有未婚的公主一样去侍奉上帝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你这样,是想让陛下成为一个不维护妹妹名节,又苛待子侄的暴君吗?”朱利安说,“况且重要的不是那个孩子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重要的是别人会不会知道他的身世,然后打着拥立他的旗号兴风作浪。”
“你这些天不是一、一直在小心不让她可能怀孕的消息传出去么。”
“真要是多出来一个活生生的婴儿,这个消息哪有那么好隐瞒。现在孩子的性别还不知道,万一是alpha或者omega,那蠢蠢欲动的人就太多了。”
“你要是不放心,就由我们来收养他。”
“威廉·汉弗莱,你究竟想替多少个omega养孩子?”朱利安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而且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即使爱德华的孩子和伊丽莎白的孩子为了王位发动战争又怎么样?我难道没有能力在战乱中自保吗?更何况我还有个alpha儿子,渔翁得利也未尝不可。”
威廉顿时有些紧张:“你你、你不是认真想让布、布鲁姆(小威廉的昵称)参与到王、王位的争夺中。”
“死结巴,你不想做摄政王?”朱利安嘲弄道,“你放心好了,我的孩子没有一个出身显赫的父亲,即使入局也很难得到贵族们的支持。”
威廉叹了一口气,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一字一句地说:“朱利安,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朱利安冷哼了一声,低下头玩自己的头发,一幅不想听的模样。
“你实际上,希望国家稳定而和平,也并非完全不在乎平民的疾、疾苦。”
朱利安安安静静地等着他说完,然后望着他说:“这就是你想说的?你是不是又把其他人的影子投射我身上了。我怎么会在乎这些。”
威廉走到他的身后替他散开头发,手指插进他的发间梳理:“你不承认,但是我知道。再、再去跟伊丽莎白说话的时候温柔一点好吗,就像你对梅丽那样。”
“我……我对梅丽也算不上温柔吧。”
“那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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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威廉的昵称叫布鲁姆,是威廉起的,含义和朱利安的姓氏一样,都是金雀花。这个情节本来在小威廉出生不久后就该写的,但是我写提纲很散,就给搞忘了。或许某一天会修文补在合适的地方吧。
第65章
或许是威廉单独找伊丽莎白说了些什么,第二天早餐之后,伊丽莎白主动提出来想和朱利安谈谈。她端坐在会客室里招待贵客的单人沙发上,神情认真地开口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更正式地和博古第的菲利普完婚,然后再跟他离婚,回到英格兰。之后哥哥想怎么安排我的婚姻我都会接受,并且会履行我作为英格兰公主的责任。”
“你要知道光结婚一项就十分昂贵,离婚可能又是另外的价钱。”朱利安说。
“我知道。”伊丽莎白的微微低下了头,“所以我会嫁去你们希望我去的地方,永远以英格兰的利益为先。”
她不顾一切地离家出走,又草率地向一个不了解的alpha露出了柔软的后颈,就是为了能自由地决定后半生的去处,结果绕了一大圈,吃了这么多苦,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朱利安虽然觉得造化弄人,但还是忍不住刺他的堂妹说:“现在不在乎婚姻幸福与否了?你这样再嫁,收获幸福的概率可是很小的,不如说大概率是不幸的。”
伊丽莎白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说:“我已经想好了。”
“那你有没有想好你肚子里的孩子之后该怎么办。”
“如果能像我说的那样,我会把他带在我身边,教导他要永远忠于陛下,永远忠于自己的母国。”
“我明白了,你不想有与人私通的污点,也不想让你的孩子成为私生子。”朱利安说,“很合理的想法,但未免有些贪心。”
伊丽莎白怔住了:“我甚至没有要求幸福……就已经算贪心了吗?”
朱利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勉强扯起嘴角说:“其他omega公主的婚姻能为国家带来利益,而你提出来的关于婚姻的要求只会清空国库。你以为你再嫁就能补上这次亏空吗,你未免把自己想的太值钱了。”
“那,那你说该怎么办。我也不想给百姓造成负担,我真的不想。”小公主声音有些颤抖,“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自己不会再奢求什么,但是家族的名誉,还有这个孩子,该怎么办呀!”
朱利安本就感到棘手,堂妹一连串的发问令他更加心烦意乱,只说道:“我现在能确定的是你最好不要跟博古第家的儿子正式完婚。自家的omega平白被世仇标记已经不可接受,带着钱财求他们承认这桩婚姻就更屈辱了。他们开出的条件也在接受范围之外。”
“可是消息已经传开了,很多人都知道我和菲利普有了夫妻之实。”
“没有什么夫妻。”朱利安打断道,“你是被纳威尔家诱惑着——甚至胁迫着带走的,博古第的菲利普强行奸污了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罪行的证明。”
“这样我就彻底成为了一位失足的公主。”伊丽莎白喃喃地说,她思索了一下,又与朱利安争辩道:“但是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菲利普那边可以说是你们强行带走我,他们说不定会打着夺回妻儿的旗号发动战争。这个做法太激进了!”
“你的好朋友塞西莉,还有其他和你一起来法国的纳威尔家的人,回国后就会以诱拐公主以及叛国的罪名被判处死刑。纳威尔家在国内的族人也被控制住了,他们但凡再聪明一点或者实力再强一点,或许还真给他们抓住了一个里应外合的好机会,但现在应该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了。陛下在加莱的战事也很顺利,应该不久后就会返回英格兰。”
朱利安语气平静,但伊丽莎白和威廉听完后皆是一愣。威廉说:“已经给塞西莉他们定好罪名了吗?”
朱利安觑了他一眼:“怎么,你还对这位表姐有什么手足之情吗?”
伊丽莎白的语气迷茫而惶恐:“但是他们明明什么也还没有做,没有侵犯王领,也没有将兵戈对向国王,他们只是带走了我,况且我也不是被胁迫的。反对我们家族的人一直都有,并不是所有人都上了断头台,为什么塞西莉就一定要死呢。”
“他们与博古第家勾结是事实,更重要的是他们诱拐了陛下最亲爱的妹妹,让她受到了侮辱,陛下不可能对此毫无表示。”
伊丽莎白听着朱利安对自己的安排,几乎心如死灰,她作为一个公主失去了体面,她的行为要么会加重子民身上的负担,要么会导致最好的朋友的死亡,她在离开的那一刻知道会是一场赌博,但她没有想到失败的代价这样大。她强撑着问朱利安说:“你刚刚说爱德华在加莱,他竟然没有留在王都。他知道我的事吗?”
“私生子逃到了加莱,陛下亲自率军与他作战。我写信告诉了他情况,他只回复说无论如何先把你带回去。”
伊丽莎白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朱利安又继续对她说:“我刚刚听你的意思,你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还想养在自己身边。我劝你放弃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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