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夙想着,唇角微微扬起,黑刀和深湖一起劈出,蓝光如深海,黑光若长夜,两道光相互映衬着,煞是好看。
四周弟子又是一静,声音却没有再响起来。
心神被容夙的刀法所吸引是一回事。
主要是先后两次打脸,现在比斗还没有结束,他们便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还是静静观看就行。
座位上的南宫焰远远看着容夙左手握紧的深湖,再看到四周弟子面上的表情,心情愉悦,就换了个姿势,笑声清冽。
紫田感受到她的开心和小得意,唇角也上扬,忍不住问道:“小姐,您早知道容夙大人能使双刀?”
她跟容夙那么久,在南宫族都是她陪着容夙的,她都不知道,小姐居然知道?一定是容夙大人悄悄告诉小姐的!
“当然。”南宫焰声音得意。
她当然知道。
也不是如紫田所想,是容夙告诉她的。
容夙那不解风情的性格,能指望她说出什么好听的。
她会知道是因为在东川皇城里,遇到黑衣人刺杀那回,容夙伤了右手,却还在关键时刻左手掷刀,她才能坚持到南九出手的。
所以自那时候开始,她就知道容夙有多出色了。
所以这样出色的容夙,当然只能是她的。
她要在别人都不知道之前,把容夙哄到手!
南宫焰想着,目光灼灼,紧盯着擂台上容夙晃动的身影。
双剑对双刀。
关俊才的优势不复存在后,擂台上的形势就变回原来容夙步步紧逼、关俊才节节败退的情形。
眼看着容夙即将胜出,关俊才的眼睛暗了暗,声音嘶哑道:“容夙,这是你逼我的!”
他说着,脚一踏,竟然踏在空中,挥出剑势刺向容夙。
容夙眉微皱,就发现自己的刀法很难再碰到关俊才。
他踏空而行,靠的是踏霄境修士的修为优势。
容夙只是知微境六重,无法踏空,只能在地面上出招。而且因为高度变化后,她挥出的刀法隔了一段距离,受到半空的诸多外力影响,也很难保持原来的威势伤到关俊才。
但关俊才对她的攻势却没有受到影响,甚至因为天地自然之力的加持,还变强了一些,在容夙黑衣的衣摆上刺出一个小洞。
就很棘手。
擂台外,青山紫田一众南宫卫并着几乎所有观看的修士,都很整齐地在心里道了一声“无耻”!
这是正阳大擂台,是同门间合乎规则的比斗,而不是生死厮杀。
结果关俊才手段尽出打不过后,还直接用踏霄境的修为优势对付容夙,这不是无耻是什么?
虽然没有明面规定,但一般修士都默认公平对决,踏霄境修士对上知微境修士,是只比道境感悟、武技修行和交手招式这些的。
因为踏霄境和知微境最大的差距就是能不能踏空的问题。
而且按照关俊才和容夙的年龄,谁都知道容夙成为踏霄境修士时一定比关俊才年轻,所以她的天赋和未来成就一定在关俊才之上。
结果关俊才就直接仗着他年龄大、修为高来欺负容夙!
众弟子义愤填膺,但也没有办法。
默认的东西不是正式规则,关俊才不认,众人最多道上几声“无耻”,以后见面也小看他几分,却也不能如何。
擂台上空。
踏空而行的关俊才面沉如水。
他自然知道这样做,以后正阳宗的弟子和长老都会看他不起。
他虽然效忠少宗主,但只是利用少宗主背后的宗族力量,也想过要争一争少宗主的位置,只是现在有这一出,宗主那些人是不会再看上他的。
都怪容夙!
关俊才愤怒不已,手里的剑就锐利了几分,剑法施展开来,如山般厚重磅礴的剑意压下去,容夙很快有些招架不住,黑衣染上了血。
她知道不是四季刀法比不过东山剑法,也不是四季刀法对上踏空的对手就成了摆设,而只是她感悟不深,不能施展出秋刀冬刀的真正威力。
不然以秋风扫落叶、断山海的无上威力,以冬万籁俱寂、万里飘雪的广阔无垠,区区踏空的一个关俊才,以及擂台上看似宽阔却有限的空间,又算得上什么呢?
容夙想着,忽然就很想知道四季刀法的缔造者是谁,她想看看真正的四季刀法有怎样一番令天地失色的风采?
但现在她似乎就要输了。
上方关俊才小人得志,又是一剑扫过来,剑风将容夙扫出一段距离。
他嘴里还道:“多么束手无策、鲜血直流的一番绝境,奈何容夙师妹修的是刀道,不然以今日经历去改修东山剑法,倒也很适合。”
他在嘲讽容夙不能东山再起。
至少现在,在这座正阳大擂台上,她不能。
观看台上的紫田愤愤不平,握了握拳头,声音凉凉:“比斗结束后,他出了主峰,我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让他告诉我什么是东山再起,我就不叫紫田!”
青山和南宫卫们很赞同,还有人表示他能帮忙望风。
只是现在还有最重要的事。
青山就对南宫焰说:“小姐,当务之急,是先让容夙大人认输啊。”
正阳宗规定,擂台上比斗的双方,只有亲口认输才算比斗结束。不然除却不能伤害性命外,占上风的那位能扩大优势,即继续打,直到输者重伤后昏迷不醒为止。
因而有那种不爽低修为弟子挑战的,上来直接就封了修士说话的能力,直到打成重伤才收手。
关俊才没有那么做,除了能力不够外,也有对南宫焰的忌惮,所以他只想让容夙认输。
他看得出来容夙生性骄傲。如此,让她亲口说出认输,也算他赢得漂亮。
南宫焰没有回答,只是坐直身体,看着擂台上黑衣染血的容夙,心疼不已,看关俊才的眼神也有杀意。
但容夙没有认输,或许还有别的手段呢?
就算没有,如果容夙不想,她也不会擅自做主。
重伤也无妨,南宫族有很多灵药,只要不伤到根基就行。
至于关俊才,她再慢慢收拾就是。
南宫焰想着,手一摆,南宫卫就不再说话。
然后她坐得直直,只一动不动看着被关俊才的剑风扫出去、躺在擂台上动作缓慢的容夙。
容夙没有认输。
比斗没有结束。
那么凭什么说她不能东山再起呢?
不,不是东山再起。
容夙不曾真正失败过,所以根本就不用再起。
容夙也不会失败。
输一场比斗而已,凭什么算失败?
她以知微境六重的修为对上踏霄境二重的关俊才,打到这种地步,怎么就不算胜出呢?
所以在她心里,容夙已经胜出了。
南宫焰想到这里,眼神越来越炙热明亮。
擂台上,容夙爬起来后,黑刀撑地,看着上方猫捉老鼠般戏弄她、不着急把她打成重伤的关俊才,手一抬,擦去唇上血迹,然后看向四周。
四周弟子眼神含着崇拜,是给她的。
她看到白衣弟子和仙风道骨的老者神情怔怔,看到王小虎带着外门被她庇护过的那些弟子,看来如看信仰。
看到顾剑安和顾妍妍挤在人群里,顾妍妍看到她后,还握握拳晃了晃手腕,那是鼓励的意思?
容夙失笑。
最后她看向观看台中央空出的那片地方,华丽耀眼的南宫焰坐在座位上,坐姿端正,跟以前懒散随意的样子一点都不像,看来的眼神灼热、炽烈、信任。
信任?
容夙不由怔住。
到现在这种地步,南宫焰还相信她能赢,她还在等着看她胜出?
容夙心绪翻涌,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她看到南宫焰唇角含笑,太阳此时被云挡住,她眼睛里却满满都是,波光潋滟、耀目无比。
容夙就遗憾自己此时不是站在她面前,不能看到倒映在她眼里似乎也镀上一层光辉的自己。
但现在这样也足够了。
至少她知道什么是夏刀了。
夏是灼灼如火。
重要的不是如火两个字,而是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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