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祁无法动弹,只能暴躁而压不住杀意地看着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完全不在意,只自顾自说自己的。
“第一件事情,南疆罪域有些空,我想请段祁姑娘去住一段时间。至于住到什么时候——”
她压了压声音,道:“什么时候段君鹤无法威胁到她,我再放了你。”
段祁眼睛一缩,几乎听到这里,就知道这位圣女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容夙了。
因为容夙。
那她对容夙——
段祁就看向青衣女子的眼睛,想看看她眼里有什么。但什么都没有,女子眼里蒙着一层云雾,她看不清楚。
但如果她对容夙不一般,那么她不杀她就说得通了。毕竟容夙堕魔后是需要她的,所以只怕她很快就能见到容夙了。
段祁想到这里,眼神微微得意。
然后她就听到青衣女子继续道:“第二件事情,她没有堕魔,也不会堕魔,魔印对她的控制已经消失。”
那青衣女子回了眸,直视段祁的眼睛,打量着她眼里的震惊和失望、沮丧,许久后才再次开口。
这次她的声音很凉,再没有先前的空灵温和,也很郑重严肃,甚至如同宣誓一般。
她说:“她不是魔,她是我心里永远不会熄灭的那缕明月光。”
段祁心里就一震。
蒙着那双清眸的云雾散开后,她看到了言语无法描绘出来的深情和眷恋,还有——温柔和虔诚。
段祁虽然还不懂这种感情是什么,但却瞬间失去所有力气,只感觉自己好像一个笑话。
青衣女子手再一挥,段祁不见了,是被南疆一族困锁的手段关在了虚空里。
赤羽从后面走来,表情有些郑重,对青衣女子道:“主人,属下无能,抓不到玉滟春。”
青衣女子听完后目光微怔,然后摇摇头:“她手段不凡,不怪你。回族吧。”
赤羽就一怔:“主人不去看看、那位大人?”
“不用,她不需要我。”青衣女子说着,抬头看向天空,天上月光正亮。
她就扬了扬唇,直接往南疆一族的方向去了。
山谷。
所有南宫卫都撤走后,一直藏在树后的红衣女人耐心等了很久,才踏空落到那片原来被困阵围住的土地。
地面上此时满是鲜血,有她先前承受两次反噬吐出来的,有段祁中了一刀流的,也有南宫焰掌心攥紧到流血的。
但最多的,还是容夙的血。
容夙。
玉滟春想着她对段祁虚情假意的模样、举刀刺进段祁心口的果断,再想到她险些堕魔的痛苦挣扎,拿刀刺肩膀的坚定不移,最后是她看向南宫焰背影的眼神。
那眼神,道尽无尽爱意和留恋,哪里像是一个负心人该有的?
她就一甩袖子,再看一眼满地鲜血,踏空而去。
*
观星楼,月夜,庭院。
距山谷回来已经过了几日。
容夙当时回来后不顾肩膀上的伤口直接就去沐浴,虽然伤势加重,但用了南宫族的灵药,再养了几日,也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几日时间里,南宫焰只在第一日来看过她,后来几日都不见人影。
此时她正坐在庭院里抬头看月。
月光柔和,庭院一地如水,愈发衬得南宫焰对着她的侧脸有些伤怀,她在为什么事情担忧、闷闷不乐。
容夙自然知道原因。
南宫焰担心的是段祁。
南宫卫没有抓到段祁,山谷内外有天罗地网,段祁却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连造化境的程老都不知道她在哪里。
容夙自己却不是很担心。
她知道段祁不会说出来是她的。
她利用那姑娘的喜欢利用得很好。
她本来是该跟南宫焰说的。
只是容夙看着蒙在月光里、似乎和皎皎明月融为一体的南宫焰,便怎么也开不了口。
容夙就站着看了很久,然后才拿着自己的黑刀走上前,直接对南宫焰道:“南宫焰,你心情不好?”
南宫焰因她的直白怔了怔,迎着她一副无所顾忌的模样,不由有些想笑:“怎么,你要取悦本小姐么?”
她说着,想到山谷里容夙脱口而出的那声“我会睡你”,脸不由一红。
容夙本来是没有想到那么多的。但她此时看着南宫焰微红的脸,很自然地能知道南宫焰在想什么,就有些不自在。
南宫焰看着她的不自在,眼珠转动,似乎在打着什么算盘。
容夙心里一紧,生怕南宫焰再说些什么、或者要求她做什么,忙先一步出声:“我舞刀给你看,如何?”
舞刀?
南宫焰眼神惊讶,看容夙一眼,看到她似乎是真的很认真,不禁一怔,想到什么后眼睛里生出笑意。
彼时容夙已经把深湖从刀鞘里拔了出来,正想着在哪里舞、从哪道刀法开始、收刀的姿势应该如何。
然后她就听到南宫焰压着笑意的声音:“不是说刀出必见血么?”
容夙一怔。
南宫焰就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容夙面前,抬手摸上她的肩膀,那里有容夙拿黑刀自己刺出来的伤口,几日灵药调养后已经好得差不多。
南宫焰也没有多用力,只轻轻按了按,有点疼,但更多的是痒。
而且南宫焰的指尖还绕来绕去,从她肩膀摸到她下颌,最后以一种典型调戏的姿势挑起她下颌。
容夙迎上她明亮胜月光、笑意潋滟的眼睛,就知道南宫焰真正想按的不是她的刀伤,而是剑伤。
几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月夜,由当时名字还不是融魇的长剑刺出的剑伤。
容夙就沉默不回答,只拿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南宫焰,拿刀的手微微收紧。
跟几年前一模一样。
都是压抑里藏着肃穆,黑衣立在月光里,却只如一块沉默的石头。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块石头眼睛里多出了一抹神情,名为恼羞成怒。
南宫焰见好就收,指尖向上摸了摸容夙的脸后,坐回石桌前,声音微扬,“舞吧。”
容夙:“……”
她认命地舞了起来。
深湖的刀刃如湖水湛蓝,也似海水汹涌,伴着柔和月光,便如湖泊里来自海洋的水掀起波澜,在水天之间撞上那轮明月。
黑衣的刀修眉眼沉着,唇角却以肉眼很难察觉的程度往上扬了一点,踏步腾挪,黑衣飘飘,华丽漂亮,竟和几年前那道红影重合在一起。
只不过一个是惊鸿剑法,一个是惊鸿刀法而已。
然后容夙想到什么,唇角弧度越发向上扬,刀锋一转,就迎向坐在石桌前的南宫焰。
一如那时月夜南宫焰举剑刺向她。
南宫焰坐在那里没有动,面上只有笑意,刀光照进她眼里,只照出满满的信任。
她全身心地相信着容夙。
容夙就低笑一声,一刀横过虚空,裹挟着月光和寒光,以刀做笔,在半空行云流水地刻出“南宫焰”三个字。
她环绕着南宫焰施展出最后几式由惊鸿剑法化用出的刀法,利落地一收刀,眉眼藏不住得意:“我的惊鸿刀法如何?”
南宫焰唇角笑意似乎有些玩味。
迎着容夙微微得意的目光,她一下站了起来,“嗒”一声,是什么裂开的声音。
容夙低眸,发现那是——南宫焰的衣带?
她今夜穿了一袭碧绿色的长裙,此时那裙带已经断裂开,上面的刀痕很整齐,显然是她刚才横刀过来控制不住刀劲,才会将之割断的。
没有了衣带后,南宫焰那袭长裙就变得有些松,看着要掉不掉的,里面淡白色的里衣也隐约可见。
容夙得意的目光就一滞,本能地把深湖往后面藏了藏,有些不知所措。
南宫焰面上笑意盈盈,边将散开的长裙捞了捞,边走向容夙,声音温和:“很好,容夙姑娘舞刀时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远看如仙子漫步,近观如舞者翩跹,很有观赏性。”
容夙:“……”行吧,南宫焰显然记性很好。
她收了深湖,不再多看南宫焰松松垮垮的裙,反手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壶酒,对南宫焰道:“喝酒吗?我敬南宫小姐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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