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柄极好的剑,剑长约莫三尺,剑刃如冽冽清泉,周身白如霜雪。
剑柄处一只凤凰正展翅翱翔,红如沐血,和剑身形成极强的对比,此时被南宫焰白皙的五指握住,透出一股凛冽肃杀来,显得格外震撼。
“容夙,本小姐的惊鸿剑法如何?”南宫焰在容夙面前立定,隔着一柄剑的距离,她脸上没有笑容,只眼睛里多出一抹玩味。
然后在容夙黑沉沉的眼神里,她弯了弯唇,直接拔/出了刺入容夙肩膀的长剑,带出飞溅的点点鲜血,洒在如水地面上只剩触目惊心。
容夙痛到不行,身体里的力气失了大半,摇摇晃晃就要倒地,被南宫焰伸手扶住了。
她的手搭住容夙的手臂,支撑住容夙大半个身躯,眼睫细长,眼神颇认真,正等着容夙的回答。
容夙垂眸,半晌才答道:“很好。南宫小姐舞剑时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远看如仙子漫步,近观似舞者翩跹,很有观赏性。”
“你说本小姐的剑法华而不实么?”南宫焰笑了一声,松开容夙的手臂,任由她半跪着以刀撑地,半晌才再开口了:
“容夙,本小姐再告诉你最后一遍,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要想着违抗本小姐的任何命令。”
她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血红的小瓷瓶丢在容夙的脚边,声音逐渐远去:“至于你说你不饮酒,还是练练吧,本小姐身边从来不留不会饮酒的人。”
容夙抬头时,只看得到南宫焰随日光渐亮逐渐远去的背影和一缕被风吹起的火红裙摆,红得像是用血染上去的。
她低头拿起那火红小瓷瓶,开了封口后看见了一枚同样红如血的丹药。
容夙不认识这枚丹药,但凑近一闻却能闻到一股很熟悉的丹味,和她还在囚牢里遍体鳞伤,南宫焰解她衣服前以唇相渡的那枚丹药一模一样。
她的一身伤痕,都在服了南宫焰的那枚丹药后消弭于无形,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到完好无损的地步。
所以这才是打一棒子给一甜枣,这才是世族大小姐震慑宵小、收拢人心、恩威并施的手段啊!
她真的给自己招惹了一个很难搞的敌人。
容夙低叹一声,并没有服用那枚丹药,而是认真把小瓷瓶收在内门弟子白色的储物袋里,然后用刀撑住地面,一步一步挪着回了屋子。
远处有青衣男子青山看着容夙狼狈不堪却又坚韧不拔的身影,眼眸微动,不自觉去看身边的小姐。
小姐面无表情,看了容夙很久,然后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她明明没有什么表情,青山却觉得自家小姐是在叹息,叹息容夙竟然敢和她结生死结。不然的话,以容夙的性格和小姐的处事,说不定真会收她当随侍左右的近卫。
但叹息是南宫焰的事,和容夙没有什么关系,容夙现在很累很痛,挪回到自己屋子里的时候,她只觉去了大半条命。
南宫焰的剑太高级了,所以被那柄剑刺上一剑要严重过被别的剑刺上十剑。
容夙有那么一瞬间痛到以为自己要死了,但她又不想服用那枚丹药,她想把那枚丹药留着当做危难时候的自保手段。
当然有南宫焰和南宫卫在,她应该也不会真正陷入生死攸关的地步了,但她并不想完全放任自己的性命在别人手上。
所以她咬紧牙关挪到屋子里时大汗淋漓,一袭黑衣不但被血润湿,还被汗浸透,容夙直接脱了黑衣丢掉,再拿了一身新的出来。
反正紫田给了她大约几百还是上千件衣服,什么颜色款式都有,就算容夙只穿黑色衣服,也够穿很长一段时间了。
但穿衣服前先要处理伤口。
容夙从破旧的储物袋里拿出属于外门弟子的劣质药散,再从地面上撕了一截布团咬住,抬手直接把药散倒在伤口上,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良久,确定血止住后,容夙才丢了嘴里咬到不成样子的布团,慢慢穿上衣服,整个人脱力般靠坐在床榻下,怔怔看着窗外面日光明朗的风景失神。
又是很久,容夙才将目光将外面移回来,低头看着腰间两个储物袋。
一个是白色的,很新,一看就知道没用过几次,里面只装着内门弟子的身份玉牌和一些任务堂给的东西,还有紫田给的很多新衣服。
一个是黑色的,破旧不堪,到处有刀痕剑劲激荡的痕迹,一看就知道身经百战,里面有容夙外门第一的所有战利品。
容夙打算把旧储物袋里的东西移到新储物袋里,再把旧储物袋收起来,以后只用新储物袋,所以她开始拿旧储物袋里的东西。
几千枚二阶灵石,换成三阶灵石就是几百枚,二阶药散几十包、几瓶聚气补神的丹药,百来株药草,还有一些杂物,当然都是二阶的。
虽然大部分跟不上容夙的修为了,但还是能换成十几枚三阶灵石的,因此容夙全部移进了新储物袋里。
最后只剩一部竹书和一百多枚朱雀玉牌。
容夙先拿起那部竹书,用手指轻轻摸了摸竹书的书封,有些想打开看看,但想到外门大比前惊魂的一幕,再看看自己肩膀处的伤口,最后还是放进了白色储物袋里。
然后是那一百多枚朱雀玉牌,那本来是外门大比后外门弟子应该交给宗门的东西,宗门再以数量多少来评出外门第一,发下那枚三阶破境丹。
容夙原先的打算就是以最多的朱雀玉牌争到外门第一,再拿到三阶破境丹进入内门,但在进入内门前,她先进了石室,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四个多月的时间,外门第一早就结束了,她此前随紫田去内门任务堂后就见了宗主,见完后回了南明峰,到现在重伤,都没有时间去打听谁得了外门第一。
但估计不是顾剑安就是王小虎了。
只是这朱雀玉牌赤红如血,半幅朱雀的图案跃然其上,朱雀的目里有股不怒自威的震慑,竟让人不敢直视。而且触手温暖炽烈,难道还会有什么不能说的作用么?
外门大比、烈阳地窟。
按照南宫焰所说,外门大比在烈阳地窟举行,目的应该是用外门弟子的血来布下朱雀半阳血阵,再借助正阳鉴之力融合南宫焰体内的凤凰血脉。
但和朱雀玉牌有什么关系呢?都有朱雀二字,而朱雀是上古四神兽之一,凤凰和朱雀同属火系——
容夙若有所思,将那一百多枚的朱雀玉牌收好,打算后面有时间再到内门藏书阁多翻翻典籍。
至此,旧储物袋里再没有任何东西了。
容夙看向新储物袋,将之系在腰间,再看看地面上放着的黑刀,心想这就是她修行十来年全部的家当了。
全部家当啊!
她默念一声,接着想到了龙形面具,那也是她的家当之一。
只是现在藏在了眉心空间里,看不到也拿不出,除了竹书欲湮灭神魂时救了她一命,不知道还有什么用处。
哦,还是有别的用处的。比如烈阳地窟里催促她进石室,几次莫名燥热躁动,然后不受控制和南宫焰做了那些事,龙形面具都是功不可没的。
容夙一想到南宫焰,只觉肩膀上的伤口又开始痛了,忍不住拿手摸摸眉心,低低呢喃了一声:“真会惹事。”
如果不是龙形面具,她或许不会踏进那间石室,不会和南宫焰纠缠不清,那哪里会发生后来的许多事呢?
她自动将龙形面具救了她一命的事情跳过,心里只怨龙形面具的多事,害她一碰到南宫焰就无法控制住自己,跟只会发/情的野兽一样。
然后眉心空间骤然生出一点金光,顺着容夙摸眉心的手蔓延到她的肩膀,缓缓修复了她肩膀上的伤口。
容夙一愣,拿开手一看,自己刚才摸眉心的手还有被南宫焰长剑刺伤所沾染到的鲜血。
再想想当初龙形面具会遁入她的眉心空间,似乎也是染了鲜血所致的,所以龙形面具的异动是和鲜血有关吗?
容夙心里有些激动,咬唇用手抹了一滴血点在眉心,期待龙形面具的反应。
龙形面具没有什么反应,寂静到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容夙失望极了。
接着她眉心空间又动了动,异动来自于龙形面具,它似乎在她的眉心空间晃动了一阵,才重新偃旗息鼓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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