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宋迴咬牙问道。
谭景心慌的一批,头都不敢抬:“腿抽筋导致的人抽疯, 你别管我,让我多疯一会儿。”
“咣。”
沈见清把手机放在桌上,发出一声响。
谭景浑身激灵,听见她说:“代码改好了?”
凉飕飕,冷冰冰,阴沉沉。
谭景凭借不灵光的耳朵, 对沈见清的语气进行了主观臆断,愣是把她竭力克制着的愉快声调归到了冷酷严肃不近人情,吓得脖子一梗,高声道:“完了!”
会议室里有片刻寂静。
周学礼用刚打印出来的图纸敲了下宋迴后脑勺,说:“学学别人是怎么尊师重道的。”
宋迴:“???”关我什么事??
沈见清看了眼谭景, 越来越觉得他像猴, 喜欢一惊一乍。
————
沈见清回来宾馆的时候刚过九点半, 她在门口换了鞋, 一边脱裹满寒气的外套一边叫秦越。
接连两声,全都没有回应。
沈见清蹙眉,挂外套的动作只是随便一做就快步往里走, 丝毫不在意刚离手,它就直直掉下来盖在了沾泥的鞋上。
进来看到秦越侧躺在床上睡得正熟, 沈见清松一口气,把草莓放在桌上,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坐在床边看她——五官端正立体,轮廓清晰利索,怎么看都应该是姐系,偏偏有一对可爱的卧蚕,睫毛卷翘浓密,还总是病恹恹的,脸色很白,唇微干,短发凌乱地垂下来半遮住眼睛,有种……
沈见清刚刚舒展的眉心拧成一团。
昨天她沉浸情YU,没机会仔细看,这会儿才发现秦越身上有股很明显的病气,像一面玻璃透过微光,碎了满地。
沈见清心倏地一坠,弯腰下来,轻柔地拍了拍秦越的脸颊:“阿越?”
怎么有点热?
一想,沈见清又觉得是自己手太凉——这两年,她的手就是在夏天也没什么温度。
沈见清坐起来,用力搓了搓手,想重新确认。
不想还没碰到秦越,她压着被子的下巴忽然蹭了蹭,缩进里面。
沈见清收回手,轻声道:“阿越。”
秦越的睫毛缓缓动了一下,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也没能睁开眼睛,只闷在被子里慢腾腾“嗯”了声当做回应。
秦越缩得靠下,只露了那双很不姐的眼睛,配上这副哼哼唧唧的柔软模样,几乎要把沈见清的心融化。
沈见清立时就不舍得打扰她了。
蓦地想起她的脸色,沈见清扬起的嘴角一沉,伸手把被子往下掖了一点,俯身含住她的上唇。
真实的湿热感让秦越睫毛颤动。
“醒了?”
沈见清低头润湿秦越的下唇,她本能张口,和沈见清一样缓慢地吮着对方的嘴唇。
湿热感迅猛地蔓延,被子被一点点掀开。
沈见清俯身抱住秦越,唇间的焦灼感越来越重,她们不约而同地张开嘴,和对方舌尖相触。
那么软,滑得怎么都捉不住……
漫长的亲吻从躺到坐。
沈见清跨坐在秦越腿上,双手扶在她滚烫的颈侧,拇指捧高她的脸,自下而上,从重到轻,最后恋恋不舍地吮过她的舌,抬头看着她浮了一层淡淡水汽的眼睛说:“怎么睡这么沉的,脸色也不好,身体不舒服?”
秦越咳了很轻一声,说:“没有。在做梦。”
沈见清问:“什么梦?”
那个已经快成为每晚日常的梦。
血腥、无望。
内疚沉得像巨石压在胸口,她几乎喘不上气。
秦越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说:“接吻太久,忘了。”
沈见清乐不可支:“秦师傅,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憨?”
“错觉。”
“真的,还有点软,有点甜。”
“说,今天背着我偷偷干什么了?”沈见清捧起秦越的脸,威胁似的向内挤。
秦越说:“吃饭,睡觉,等你给我买草莓。”
秦越被蹂.躏得张不开嘴,声音很含混,偏偏态度顺从,眼神还乖,最后一句话更是软软糯糯,可爱得不像话。
沈见清对她身上这种反差完全没有抵抗力,捧着她的脸揉了又揉,最后“啊”一声,抱住她说:“真想把你吃了。”
秦越说:“吃,已经洗干净了。”
“我还没洗,洗完还要给谭景看小论文的大纲。他之前没写过,内容编排简直一塌糊涂。”沈见清长叹一声,说:“我哪天要是不当老师了,一定有他的原因。”
沈见清坐起来,拍拍秦越的脸说:“所以你的事儿先记着,等我有时间了,你精神好了慢慢吃。”
语毕,沈见清扶着秦越的肩膀想要起身。
秦越握住她的手腕说:“不当老师不会觉得可惜?”
沈见清微愣,没想到会秦越会突然问这种问题,想了想,她说:“可惜多少会有一点吧,毕竟这么多年了,但应该不会持续很久,毕竟……”沈见清停了一下,才说:“当时选择当老师是因为我姐,她希望我能主动面对过去。”
“我已经面对了。”沈见清嘴角有了笑容,“你千辛万苦帮我找的那所学校我去了,我自己的学校也回了,还作为知名校友发了言。阿越,教师这个职业对我早就没有束缚了,是去是留,我只用看当时的处境和意愿。”
沈见清的语气坦荡从容,秦越从中挑不出一丝和过去的纠葛,她信了,顺势问:“不当老师,你会想做什么?”
江坪阳台上吃火锅的画面和关向晨的脸从沈见清脑子里一闪而过,她说:“还没完全想好。”
那就是有想过?
不等秦越追问,沈见清已经笑了声,干脆利路地从她身上下来,把桌上的草莓放到她怀里说:“凉,不要贪嘴。我去洗澡了。”
秦越看沈见清没有继续前面那个话题的意思,只能将疑问收起来,转而说:“谭景的小论文在哪儿?”
沈见清挑眉,意识到什么:“你要帮我看?”
秦越:“嗯。”
沈见清双手插兜,俯身:“秦师傅,你有点嚣张啊,你研一,谭景也研一,你给他看论文?”
秦越说:“看得好不好,你洗完澡就知道。”
沈见清不语,深黑目光紧锁着秦越。
片刻,沈见清把电脑也拿来床上说:“密码001012,论文在我邮箱里找,打开之后自动登录。”
秦越应一声,接住电脑。
后面半个小时,两人隔着一面玻璃墙,一个悠然自得地站在热水里纾解满身疲惫,一个曲腿靠在床头,游刃有余地调整论文结构,添加内容批注。
沈见清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秦越已经从床上下来,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吃草莓——尖儿咬一口,云淡风轻,屁股盯两眼,抬头,说:“沈老师,有点酸。”
沈见清下意识想说“扔”,多看秦某人那张天生不会浪费粮食的脸,认命地走过来,弯腰在她跟前说:“啊——”
秦越把草莓塞到沈见清嘴里。
沈见清一口嚼下去,直接酸到五官扭曲。
亏她买的还是死贵死贵的进口草莓,连洗都不用洗,结果就这?
沈见清很郁闷:“别吃了。”
秦越说:“尖是甜的。”
沈见清:“……”
挺好,女朋友就该拿来解决草莓屁股。
秦师傅简直恋爱天才。
扭头看到被秦越放回桌上的电脑,沈见清走过来,单手撑在桌边滑了两下,眼底迅速泛起亮光。
秦越的条理、观点、论述方式丝毫不输她!甚至她在写批注的时候,还能比她更耐心地给参考,用词也更平和,不像她,过度言简意赅就成了谭景口中的“凶”。
“秦师傅,你到底还有多少优点是我不知道的?!”沈见清难掩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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