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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关向晨惊呆在那里, 迟迟没有反应。
秦越就在她瞠目结舌的表情里放下手,短暂推动了几秒绪。
“我4岁的时候很小,小得, ”秦越照着桌子比了一下, 说,“大概只到这儿吧。我这么高的时候就见过她, 是个冬天,大雪洋洋洒洒下了多少天, 我就反复发烧、咳嗽了多少天。院长和老师们想尽办法也不见好,经常愁眉不展地站在走廊里猜测我能不能活过那个冬天。”
“怎么会那么严重?!”关向晨如同五雷轰顶,脑子里“嗡”得一声巨响,圈瞬间红透。
回神看见明明年轻漂亮,有头脑,这会儿却精不济, 只能靠在椅背里支撑自的秦越,她立刻把喉咙里那些悲的话咽回去,强提嗓门说:“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别提以前那些糟心事了!”
秦越动作缓慢头,认真回忆, “沈老师, 不对, 她当时13岁, 不是老师。”
秦越摩挲着手指,把陌的“沈见清”三个字在唇边抿了几秒。
“沈见清的母亲趁着周末,带她去福利院里做义工那天, 是江坪入冬以来阳光最好的一天。
“那天大雪初晴,天气很冷, 所以老师们组织院里的小朋友去操场堆雪人、打雪仗的时候,把我排除在外了。
“我的病刚好一,不能出门。
“可是一整个冬天都只能缩在院长办公桌边烤电暖扇的我真的也很想晒一晒太阳。
“不用和别人一样疯跑嬉闹,让老师头疼追着满操场跑,只要能让我站在太阳底下就行了。”
向晨咽咽胀痛的喉咙,忽然懂了,“难怪你走路慢得要死,也是不肯在这天气打伞,原来是小时候欠的。”
秦越笑着重复,“嗯,欠的。”
“那谁呢?你都出不了门,你们怎么遇见?”向晨把话题拉回来问。
秦越看着前方,嘴角稍微一牵,原本风平浪静的睛里就充满了亮光,“她因为追门卫大叔养的猫追到了院长办公室窗边,而身高够不到窗户的我,刚好扒住窗沿,想试一试踮脚是不是就可以看到外。”
————
21年前的福利院条件很差,即使院长办公室经算是所有办公室里最体的一间,是避免不了拥挤阴暗这些通病,所以当13岁,没经历什么惊悚事件的沈见清教育完猫后一抬头,看到一双乌溜溜的睛从下看上来,紧盯着自的时候,吓得她失声尖叫。
被沈见清捏着耳朵的猫精明惯了,趁她慌神,“喵呜”一声就从她手中溜走了,留下惊魂未定的她和个黑漆漆的脑袋壳,以及一双直勾勾的睛诡异对视。
僵持差不多半分钟之久,沈见清终于有了反应,她抬手,四指握拳,只抻着一根食指谨慎在玻璃上了一下。
玻璃陈旧松动,发出一连串的声响。
4岁的秦越受到惊吓,大张着嘴巴惊呼一声“啊”,连忙把头缩了回去。
窗沿上只剩两只白白嫩嫩的小手。
经确认它们的主人是人不是鬼的沈见清低头看了它们一会儿,忽然转身。
急促又隐约的脚步声吓得秦越脑袋直叫。
几秒后,门口传来“吱吱呀呀”的开门声。
秦越小小的身子一抖,往下缩得更狠,差没把一双胳膊扯断。
于是沈见清绕过桌子找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一幕就是站来可能不到自肚子的小妹妹,差靠一双手把自吊空在老式的水泥窗台边。
沈见清有震惊,忍了忍,嘴角开始抽动,然后捂着肚子放声大笑。
“哈哈哈,你,哈哈,你在干嘛啊?”
秦越心说我在躲,躲什么呀?
秦越对着刷了半截绿色油漆的墙壁,小小一双眉头皱成“川”字。
她刚从窗子后把这个姐姐看得很清楚,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脖子里堆着白色围巾,头上有一顶白色的帽子。
她捏着猫耳朵训话的时候,表一也不严肃。
后来揉猫脑袋,唔……
秦越抿紧嘴巴,偷偷往后看一,又立刻躲回来,心脏怦怦直跳。
她想来了,那个姐姐摸猫脑袋的时候笑得特别好看,她弯着腰,凑猫特别近,像,像每次院长摸她的头那样,特别慈祥。
那她应该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就不用躲。
秦越犹豫不决。
她很少出门,除了老师和院里的小朋友,她几乎没见过外的人,不知道怎么分辨好坏。
她真的好纠结啊,手也抓得好累啊。
她……
“咚!”
她用1.2米高的高度,把自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蹲。
她跟前,刚刚蹲下来,准备说话的姐姐呆成了一只木鸡。
木鸡一动不动盯着了她很久,把帽子往上推一推,说:“我不是鬼。”
她当然知道,就是,嗯,“那你是坏人吗?”
“昂?”沈见清抬手挠挠额角,看来很不太确定。
秦越谨慎往后蹭。
忽,沈见清开口,格外有底气说:“我是好人来的。”
秦越更加怀疑,“你可不可以向我证明一下?”
沈见清问:“怎么证明?”
秦越说:“我不知道。”
沈见清犯了难,“好人这事不都是靠心灵的窗户——睛观察出来的吗?哪儿有什么法子证明啊。”
秦越不管,她就要证明,不然她被拐走了,院长得多担心。
沈见清犹豫片刻,睛一亮,快速道:“我要是能帮你实现愿望,在你这儿是不是就算是好人了??”
秦越回想那些来院里送衣服、糖果和书本的人,了头,说:“算。”
沈见清喜上眉梢,屁股一抬,直接就猫着腰窜到秦越了前。
秦越下意识往后躲,结果后头是墙,她一脑袋磕上去,“Duang”一声,疼得直想哭,但她不能哭,院长说一哭坏人从口袋里掏出棒棒糖,把她们骗走。
秦越咬着嘴巴努忍耐。
忍到一半,沈见清猝不及防上前,把她抱了个满怀。
她当即定住,浑身僵硬,连瞪圆的珠子都不会动了,自然也不会再强忍泪意,把自憋得满脸通红。
沈见清登时一乐,颇为感慨说:“拥抱果然是治愈小朋友的最佳良药。”
逐渐镇定下来的秦越则在想,这个姐姐的围脖里好暖和啊,比天天陪着她的小太阳——电暖扇,要暖和。
香香的。
姐姐的脸也滑滑的,贴上去热热的,好舒服。
有她的帽子……
秦越很快迷失在一个接一个的“”里,等沈见清确定她不哭了,用手指敲敲她脑袋要继续话题的时候,她经自动自觉用下巴蹭开沈见清的围脖,把自那张小小的脸埋了进去。
沈见清对她冒失的行为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刻意仰头,拉长脖子给她埋脸。
“小朋友,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沈见清在秦越头顶问。
秦越软绵绵的脸在她脖子里蹭了蹭,声音很闷,“想要太阳。”
沈见清说:“啊???”
沈见清的语气里充满了诧异和荒谬。
但秦越当时太小,听不懂那里的意思,所以她没有解释,只是小心翼翼藏在沈见清脖子里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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