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苏瑜站在冰天雪地的十字路口,握紧了手机:“你知道?”
秦越忽略护士听到“喻卉”两个字时惊讶的目光,说:“猜的。”
徐苏瑜“嗯”了声,知道自己刚才的问题是多此一举。
秦越那么聪明,对沈见清的爱又已经深入骨骼,不难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
徐苏瑜沉重的目光紧锁着远处的沈见清和喻卉。
只是秦越猜得到沈见清会用这样激烈的方式报复喻卉吗?
万一她开车撞上去的那一下没有控制好力道,让喻卉重伤甚至当场死亡怎么办?
万一喻卉报警验伤,告她蓄意伤人怎么办?
徐苏瑜的眼睛黑而沉,深处藏着作为情绪稳定的心理医生不该有剧烈起伏。
蓦地,秦越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徐苏瑜五脏震动,眼底剧烈的起伏变成了粼粼微波。
“徐医生,麻烦您先陪着她,她想做什么您就让她做什么,不用考虑我。我只有一个要求,她好好的,身体和心理都不要再受到伤害。”
徐苏瑜低声问:“你不怕?”
怕什么不言而喻,无非沈见清一时冲动,把秦越的名声和前途也搭进去。
秦越对这个结果的态度已经说腻了,不想赘述,只道:“喻卉欠她那么多,她怎么去要都不过分。”
徐苏瑜张了张口,未语先笑。
低低的,带着些欣慰和了然。
“每一次参与你们的事,我都能发现一个沈见清会喜欢你的理由。”
“秦越,你值得她为你‘发疯’。”
秦越说:“那就麻烦您先帮我陪着她了,我会尽快好起来,亲自去陪她。”
“好。”徐苏瑜斩钉截铁,“你的要求我一定做到。”
——不让沈见清的身体和心理再受到伤害。
这恰好也是她期望的。
电话挂断。
护士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秦越便没有解释。
她已经不是预感了,是笃定她和沈见清、喻卉,可能还有沈姐姐的事很快就会被人知道,所以没必要遮遮掩掩。
秦越看到护士把手机放回去,按部就班地对她的身体状况进行各项检查、记录,然后转身往出走。
走到门口,护士忽然回身,轻声说:“放心吧,你很快就能好起来。”
————
十分钟后,墓园旁边。
徐苏瑜走到脸上闪过惊愕、防备,最后风平浪静的沈见清面前说:“你手机是不是在车里?我刚才经过,好像听到你手机响了。”
沈见清“嗯”了声,快步往过走。
她就像秦越知道的,这几天只要手机一响,就会下意识以为是医院打来的,立即接听,所以此刻心里就算对徐苏瑜的出现有千百个疑问,也会暂时搁置。
沈见清步子迈得大,很快就和徐苏瑜拉开了距离。
徐苏瑜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目光渐渐垂下,落在喻卉身上。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雪地里,瞳孔散着。
这是徐苏瑜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喻卉,却好像已经对她熟悉得不能更熟悉,视线每经过一处就能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一处的特征,比如她摆出正常表情的时候,嘴角的线条都很刻薄,比如她的眼睛狭长上扬,看起来自私又心机,再比如……
她的鼻子是假的,和高中那会儿没有一点共同之处。
徐苏瑜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提了一下裤腿,在喻卉面前缓缓蹲下。
远处,沈见清已经拿到了手机——的确响了,400开头的电话,不用回。
点开秦越发来的微信,沈见清嘴角一提,身上残留的戾气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没有贸然打电话影响秦越休息,而是曲腿靠在车边,平静又耐心地在对话框里回她。
【知道了,秦师傅】
【你在医院乖乖睡觉,听医生的话】
【晚上见】
【摸摸头.jpg】
信息发出去,沈见清等了几分钟,没有收到回复,她就知道秦越那边是什么情况,遂息屏手机,往口袋里装。
刚碰到衣料,耳边突然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沈见清眉目一沉,迅速直起身体往过看。
喻卉逃似的,歪歪扭扭地开着车走了,空荡荡的路上只剩徐苏瑜在往过走。
沈见清一瞬不瞬地看着徐苏瑜,等她过来了,问:“喻卉怎么走了?”
沈见清声音微沉。
徐苏瑜的表情没有变化:“不知道,我听她嘴里念念叨叨地说什么不去江坪,不见沈同宜。”
“沈同宜”三个字出口的瞬间,徐苏瑜从声音到身体全都颤了一下,短而轻,沈见清没有察觉,只看到她面不改色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和喻卉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说不去江坪,不见你姐是什么意思?”
这些问题,徐苏瑜统统都知道答案,但她不能不问。
因为她是一个外人,只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用不断的“反问”去了解真相。
沈见清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徐苏瑜,确定她的语气和神态没有破绽后,才侧身靠回车上说:“说来话长。”
沈见清话音刚落,一辆警车穿过白雾,朝这边驶来。
徐苏瑜垂在身侧的手握住:“喻卉报警了?”
沈见清说:“不是,我报的。”
徐苏瑜脸上罕见地出现了惊讶的神色,很快反应过来:“这就是你让我给你开药的原因?”
借着“有病”,将刚才那些过度了的行为弱化,甚至,“合理化”。
沈见清坦然道:“是。”
徐苏瑜嗓音一沉,语速加快:“你就不怕被人查出来?”
沈见清笑了声,把没来得及装的手机放进口袋,说:“我的车熄火了,喻卉的,我也帮她熄火了,我们的行车记录仪都不工作,这里也没有监控,没有人,谁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喻卉空口无凭,我又有病,就是真闹到警察局,警察能查出来什么?”
“纸包不住火。”
“是。”沈见清不假思索,语毕,转头看着神色凝重的徐苏瑜说:“可如果这把火根本烧不起来呢?”
徐苏瑜微顿,问:“什么意思?”
“我赌喻卉不敢回江坪和我对峙,因为……”沈见清的视线从不远处的墓园扫过,声音淡淡的,“她怕后半辈子被我姐缠上。”
她笃定这点,才会在徐苏瑜说完“不知道”,还一连追问了她三个问题时,没有选择继续审视她,而是用一句“说来话长”,接受了她含混的解释。
她笃定:喻卉怕了。
喻卉有一颗肮脏的心脏,里面藏污纳垢,早就已经破败不堪。
神鬼之说于她而言,是最深层次的噩梦,比她加注在秦越身上的晦涩现实恐怖千倍百倍。
它一旦出现,立刻就会在喻卉心里生根发芽,陪她到老到死。
她逃,是沈见清意料之中。
因为她明明白白和她说了,“沈同宜”会回来“江坪”,会缠上她。
后方,交警停车过来,确认了车牌,对离自己更近的沈见清说:“是你报的警?”
沈见清说:“是。”
“另一辆事故车呢?”
“走了。”
沈见清说:“抱歉,就是个意外,我们刚谈拢私了的方案,还没来得及撤销报警。”
交警态度很好,听到自己白跑一趟也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还反过来提醒沈见清:“雪天路滑,注意驾驶安全。”
沈见清说:“好的,谢谢提醒。”
交警客套一句,驾车离开。
很快,路边恢复安静。
沈见清靠回车上,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开口:“苏瑜,现在有时间了,我可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徐苏瑜不语,看到了沈见清膝盖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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