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的视线在沈见清膝头短暂停留,抬上来,对上她的眼睛:“你今天开心吗?”
沈见清微愣,挑着眉反问:“你说呢?”
秦越说:“开心。”
沈见清捏紧秦越的脸颊摇了摇,凑近她:“那你明知故问?”
秦越说:“确认一下。”
“然后呢?”
“你开心,而且平平安安地回来了,那我为什么还要在意你到底做过什么?”
沈见清心脏紧缩,下一秒,心潮开始无声地翻涌跌宕:“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秦越说:“我手不提,肩不能挑,心里还有人,谁会买我?买我做什么?”
沈见清说:“偷换概念。”
她确定秦越懂自己说的“卖”是什么,她用这样一种明确而不矫情的方式给出回答,却是她意料之外。
有点小感动啊。
还有点疑惑。
怎么能有人身体弱得不堪一击,内心却强大如斯?
她的稳定、坦率,刚刚那一幕“偷换概念”的细腻,甚至是面对喻卉的心机与城府,和对黄恬的歉疚,对黄文丰那几个女学生的保护,每一样都狠狠击中了沈见清的心房。
沈见清终于还是没绷住,湿了眼眶。
沈见清放弃抵抗坐回去,无奈地笑了一声,说:“我好像突变成水做的了。”
秦越:“嗯,湿,咳。”
秦越低头咳了声,慢慢坐起来,望住沈见清通红却轻松的眼睛,说:“湿得很快。”
沈见清瞪人:“少撩我,我可不想和个病人在病房里发生关系,传出去面子还要不要了。”
秦越说:“陈述事实,没有撩。”
“不许用相似的词。”
“好。”
秦越回答得毫不犹豫,说话时,一双眼睛专心地看着沈见清,那模样,啧,谁家27岁的女朋友还能这么乖?
都是假的。
不训不长记性。
沈见清也不擦眼睛,任着它们湿漉漉地盯人:“少装乖。”
“秦越,我现在算是把你看透了,一肚子花花肠子,掏一截还有另一截等着我,我也懒得费那劲儿了,你就说,以后还敢不敢骗我?”沈见清掷地有声地问。
她今天非得训猫成功,一劳永逸!
秦越低声咳着,看沈见清几秒,说:“不敢。”
沈见清却是两眼一眯,充满了危险。
失去本性的猫还能叫猫?
秦越被盯着改口:“敢。”
沈见清轻哼一声:“识相。”
“还敢不敢生病?”
“……敢。”
这是秦越深思熟虑,且严格参考上一个问题的答案给出的回复,她觉得……
答错了。
“你再说一遍。”沈见清冷着脸说。
秦越吸了一下鼻子,再次改口:“不敢了。”
沈见清面色不改:“还敢不敢装哑巴,什么事都闷在心里?”
秦越连错两题,第三题的答案即使就在嘴边,也不敢贸然出口。
沈老师今天的心思,她一样都没有才对。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终于渡过难关,沈老师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了,会和那年发烧一样,摸着她的脖子,激烈地吻她,以此来发泄紧张。
沈老师却没有。
沈老师哭着躲进卫生间那秒,她心头酸胀,以为她出来的时候必定会是满腹柔情。
沈老师还是没有。
然后撩没撩成,嘴没甜对,被反问,结果一题不对。
……在医院躺的这几天,她的脑子好像退化了。
沈见清迟迟等不到秦越吭声,叠在上方的腿一抬,鞋尖磕着床架:“这是用实际行动回答我呢?”
秦越抬眼,慢吞吞地舔了一下唇沿,说:“沈老师,累了。”
沈见清的心脏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没等付诸行动,听见秦越紧接着说:“想要你抱一抱。”
“???”
又来这套!
耍?她??呢???
沈见清一口银牙能咬碎,盯着某人凉凉道:“次次靠蒙混过关,不能够吧。”
秦越也觉得自己的伎俩很拙劣。
同一个方法用一次两次还行,多了就不新鲜了。
想了想,秦越说:“‘蒙’不行,那‘萌’呢?”
沈见清:“?”
“我是教电路的,语文不好。”沈见清说。
秦越点了点头,说:“沈老师,你能不能坐过来一点。”
沈见清不想。
她要保持高冷。
定睛看到某人乖得不像话的表情和憔悴的脸,沈见清还是暗骂了自己一句“不争气”,起身坐到床边说:“干……”
“嘛”字没出口,唇被秦越的拇指按住。
她的指肚干燥温热,轻轻从她唇上抹过,引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沈见清无意识抓紧了手下的棉被。
秦越的手指已经离开,她低头看了眼,然后抬起,抵住自己的鼻尖,一点点涂抹晕散,手顺势握拳往腮边一放,一声柔软娇气的“喵”从唇间飘出。
沈见清眼瞳一荡,忽然觉得,血浆色的口红原来也能这样好看。
秦越安静地看着她,嘴一嘟,腮帮子慢慢鼓了起来。
沈见清彻底破功,“反差萌”这三个字出现在秦越身上的时候,她根本无法抵抗。
那种感觉就好像她是绝对独一无二的,除了她,谁都见不到冷静、成熟、聪慧之外的另一个秦越。
她在被秦越偏爱。
一直。
沈见清没了脾气,认命地给自己“训猫失败”的结果签字画押,然后抬起手,拇指压着中指弹了一下秦越的拳头,再是鼻子,看到她本能闭眼,沈见清软了声说:“想当小哑巴就继续当吧,我又不是老得不能说话。”
秦越睁开眼。
沈见清对上她,说:“有些不重要的事,我就不说了,今天只向你澄清一样,你一定记住了。”
以后要是再敢用这件事折腾自己,我,一定,打得你屁股开花!
沈见清被自己听起来就没什么可信度的誓言逗乐,看着秦越说:“阿越,对于我姐的死,我以前的确怕过,怕了很多年,日日夜夜做噩梦,但从我决定一个人回江坪,决定去当老师那天起,它们就被暂时封印在了某一个角落。”
“那之后的十几年,我以自欺欺人的方式平静度日,一直到你出现。”
沈见清笑了声,说:“我说一个词,你不许胡思乱想。”
秦越张了张口,说:“好。”
“步步为营。”沈见清清晰果断地说:“你出现之后步步为营,让我不受控制地向你吐露心事,不受控制地向你靠拢,在那个过程里,我想起来过好几次我姐的死,我害怕,其实应该也是在渐渐放下。”
“逃避只是一时安全,直面才有可能真的放下。”
“所以我最终才有勇气在确定喜欢上你的时候去见我姐,亲口告诉她,‘姐,我真还挺喜欢她的’,‘我保证会和她好好谈恋爱,会把她照顾好’。”
结果回来之后等着她的是当头一棒……
“说了不许胡思乱想。”沈见清虎着脸说。
秦越脑子里刚刚浮现的画面退下去,只剩沈见清深情的眼:“阿越,我姐是为了我保护我才被喻卉针对的,我曾经很笃定的说我不会和谁谈恋爱,这是因为对她有愧,或者说,我放不下她的死,那么换一个角度,当我郑重其事向她介绍你那秒,我其实就从她的死亡里走出来了。所以阿越,喻卉和你说的事,早就已经成了过去,你可以心疼我疯疯癫癫,心疼我患得患失,唯独不必心疼我会被那一次的死亡笼罩。”
“当然,不经意想起来的时候,我依然还是会难受,因为那是我姐——在你之前,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现在依然陪着我。”沈见清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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