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眠初如他承诺的那般, 让雌虫在睁开眼后的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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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声地叹了一声,俯身将雌虫从医疗舱中抱了出来, 屋中的智能家居机器虫早已铺好了床铺,他轻轻松松地便将雌虫塞进了被褥当中。
“对、对不起……”。雌虫的声音非常沙哑,努力了半天才终于从喉间挤出这几个字来。
仿佛那场过于恐怖的爆炸不仅只带走了他的听力,连他说话的本能也都一并剥夺了一般。
“我接受了。”燕眠初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脱下外衣掀开被子一并躺上了床,余沉默了会儿, 小心翼翼侧过头来靠在他的肩头。短短几日的分别仿佛将余的所有勇气都彻底击散一般,他甚至都不敢贴的太紧,额头与雄主的肩膀之间虚虚地留了一道空隙,像是做好了一旦雄虫露出任何负面情绪他就能当场退开一段距离的准备一般。
二次进化后的已经彻底进入成年期的雄虫实在与他印象中的相差太多了,余如今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努力集中注意力想聆听周围的声音, 但脑中只有无穷无尽的让虫发疯的安静荒芜。
他从前做梦都盼望着这样的安逸时光,闭上眼睛不会被任何嘈杂的声音打扰,但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这一切都会成真, 且还是用这样的……让他根本无法接受的方式。
燕眠初将他的头死死地按在自己肩上,用力之大甚至让雌虫一时间根本无法呼吸, 但余没有一点要挣扎的意思,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抽动了下, 而后更加用力地用自己的额头与脸颊触碰雄主肩上的柔软皮肤。
再然后……雄虫敏锐地察觉到那处多了一丝湿润的水渍。
他敛眸不语,抬手打开终端呼出系统,开始读取刚刚医疗舱中扫描出的文件信息。
【如您所见,本体的伤势在这个位面不存在任何治愈可能。】系统这次没有出声,而是安安静静地在光屏上输入了一行文字。
【就算是全盛时期的您也无法改变,因为本世界存在的位面限制。】
就像是人不可能往一升的瓶子里倒入一百升的水,强硬操作只能使瓶子当场炸开彻底废弃,治愈余的听力所需要的灵力根本无法被这个位面承受,不说如今的燕眠初能不能使用这样可怕的力量,就算他真的可以,恐怕那些灵力还没导入余的身体这个位面就已经彻底毁灭了。
【而且本体的虫核也受到了一定损伤,虫核受损的严重性要比失去听力……可怕多了。】
虫核受损会直接导致虫族的等级下降,余会从高等虫族中最高等的SSS级别一路下跌,直到跌落至最低等的F级,到了那时……雌虫将会随时面临死亡。
【高等虫族千万年来从未中断过对虫核的探索研究,但,非常惋惜地告诉您,直到今日他们仍旧未能发现能有效修补虫核的方法,历史上只有一例虫核受损却顺利治愈的案例,那只雄虫在二次进化时剖开了自己的虫核将其一分为二补给了雌虫,只是这样的方法对您并不适用。】
【您已经经历过二次进化了,且您的虫核在二次进化时就与神格融为了一体,根本无法分割开来。】
燕眠初将系统光屏的亮度稍稍调暗了些。
终端光屏的右下角一直有个小小的图标在闪烁跳动,燕眠初顺手将其点开,里面是几条未读的通知消息。
最上方的几条来自于刚刚加上联络方式的雄虫保护协会会长,余下几条则源自虫星的最高主脑。
由于燕眠初的系统等级远高于虫星主脑等级的缘故,主脑根本无法察觉系统主脑的信号,系统将自己伪装成了台普通的终端定位装置,只要它不主动暴露自己虫族主脑根本无法检测到它。
虫族主脑和符淮发来的信息措辞不同内容却相近,先以极其官方的口吻对雄虫殿下的经历遭遇表达了愤怒和心疼,而后欢迎这位珍贵的殿下回到母星,最后则是一些关于他回归事项的安排和准备事宜——比如用怎样的方式向外界公开他的信息、具体公开哪些信息、关于雄虫殿下的等级检测和后续安排、雄保协会会为他提供怎样的补助和福利待遇等等。
他是怎样潜入虫星一事也需要处理,燕眠初瞬移过来倒是非常方便,但第一军团那边的进出星名单和记录上根本没有与他信息相符的虫,这一点也需找借口圆过去。
不过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将自己想了解的信息都大致浏览了遍,又简单向主脑和符淮发送了几封信件,肩头的呼吸终于平缓下来,他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将雌虫的头掰正过来与他一同面对着终端屏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余并不是什么脆弱的虫,真的脆弱就不会孤单一虫挺过这么多年的噪音折磨了,他只是一时之间无法面对这一切,他从不会用恶意去揣测自己信任的每一只虫。
只是他付出信任的对象却接连伸手伤害了他。
“曼卡拉以‘涉嫌伤害雄虫’的罪名被雄虫保护协会暂时控制了。”燕眠初道。
终端上的语音转换功能被雄虫开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会同步显示在屏幕上方。
“虽然真正的受害者其实是你,但这件案子有些复杂,尤其是牵扯到了斯卡尔和弗朗维的案件,所以临时用了雄虫的名义拘捕了他。”
“曼卡拉被拘捕是大事,科尔斯林大公肯定已经得知消息了,我来到虫星的事情也瞒不了太久,今夜——最多到明天,瓦尔一定会有动作。”
余安静地看着屏幕上的文字,过了一会儿才伸出了手接过终端:“上将呢?斯卡尔上将……真的是他做的吗?”
燕眠初“嗯”了一声。
他从外衣中取出那对原属于余的耳塞,小小的两枚毫不起眼地伏在他的掌心:“刚刚得知了一些消息。”
“斯卡尔曾拥有一枚造型独特材料罕见的徽章,有不少虫都曾亲眼见过,那枚徽章对他意义非常。而案发现场弗朗维死去的雌侍手中理死死攥着一枚一模一样的徽章——也就是调查小组那里存放的重要物证。”
“没有巧合不是仿制,就是同一枚。”
燕眠初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狠狠地攥了一下,余垂眸不语。
斯卡尔在被审问徽章下落时曾说那枚徽章被他熔炼提取某些特殊材料制成了一对耳塞——那是彻彻底底的骗虫的假话。
“在斯卡尔与瓦尔决裂后那枚徽章便落到了瓦尔手中,瓦尔这位第一军团的总元帅手下有不少得用的虫,斯卡尔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包括斯卡尔被科尔斯林胁迫做下无数罪行时的痛苦挣扎,瓦尔乐于看到斯卡尔被科尔斯林大公折磨。
“这两只虫的确帮你的耳塞寻找了不少珍贵材料,但和那枚徽章没有一点关系。 ”燕眠初捏着手中的物体。
余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冷静下来的速度远比燕眠初想象中的还要快上许多,从他醒来到现在总共也没超过一个星历时,但余身上那些让燕眠初感到担忧的负面情绪却像是在瞬间被抹平了般,雌虫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这让燕眠初突然意识到这只雌虫似乎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单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无端地想到了第一个世界的余昭里。
余昭里曾用死在他面前的方式迫使他转变思维观念认真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
余是一只非常纯粹的虫,甚至纯粹的有些可怕。
普通虫极难走近他的身边,曼卡拉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和余交上了朋友,一旦被他接受他便会全心全意地相信对方保护对方,但……一旦那只虫做出了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余也会毫不留情地当场将那只虫从自己的世界中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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