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雷剧考科举(53)
冯春阳和周正德都很惊喜,他们注意到一旁的庄思宜,又笑道:“庄兄也在啊!”
庄思宜微微一笑,正想开口,就听一陌生青年道:“庄兄?胡兄?”
庄思宜一怔:“你是……?”
“是杨大人家的二公子,杨耀祖。”胡曦岚站起身,简单介绍了一句。
众人瞬间明悟,原来是主考官家的公子。
他们见杨耀祖衣着平平,穿戴倒与寻常书生无异,心道杨家果然家风清廉,不禁对此人多了几分好感。
当然,其中不包括程岩。
而杨耀祖问也不问胡曦岚是否愿意与他同桌,就转头对酒楼老板道:“没事了,都是认识的朋友,再叫人搬几把椅子来。”
酒楼老板脸都笑出了褶子,擦了擦额头细汗说:“那敢情好,小的就不打搅了。”
走前,他还偷偷地瞪了谢林一眼,心说什么东西,仗着杨二公子的势就敢在他面前装贵人,我呸!
这一下,原本有些空的雅间突然就挤满了人,好在雅间挺大,还能坐得下。
十几人相互介绍,程岩才得知冯春阳和周正德前些天都应邀去了杨府,至于谢林,此人不知何时结识了杨耀祖,也被带了去。
程岩瞟了谢林一眼,见对方始终埋着脑袋,便撇过头不再理会。
书院其他人当然也看到谢林了,但他们见程岩都没有发难,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盯着谢林的眼色不免冷淡。
杨耀祖察觉出众人对谢林的不喜,虽不明缘由,却已经后悔带了对方来。毕竟,他还想趁这个机会和庄家以及胡家的公子交好,特别是前者,可千万不能得罪了。
等小二搬来了椅子,众人围坐一桌。
杨耀祖此时已经知道程岩便是数月前被皇上赐了匾额之人,父亲先前还特意设宴想要认识一番,哪知程岩不识抬举,直接拒了父亲的邀约,让他很是不满。
因此,他对程岩的态度就淡淡的,不过是个没背景的农家子,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庄思宜见杨耀祖对阿岩有些敌意,顿时就不想搭理他,甚至丝毫不给面子地拒绝了对方的敬酒。
杨耀祖端着酒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张脸憋得通红,最后还是胡曦岚出面圆了场。
好在席上人多,即便人人各怀心思,也不显冷清。
酒过一半,不少人都喝兴奋了,他们中除开杨耀祖,其余人皆为了秋闱而来,自然有很多话题可聊,一来二往便熟悉了起来。
众人谈性正浓,而平日里素来爱表现的谢林却安静如鸡,一直闷头喝酒。时至今日,他依旧认为自己被书院赶出去很冤枉,他又不是幕后主使!
谢林简直恨死程岩了,可他能怎么办呢?人家不但有庄思宜护着,现在还名满天下了!
天知道他听到皇上赏赐程岩的消息时,足足吐了半日的血。
喝着喝着,谢林开始醉了,人一醉就很容易现原形,于是谢林再次高谈阔论起来。
“杨大人诗名传天下,咱们在座的诸位谁没读过他的诗?但杨大人却半点架子也没有,对咱们这些秀才也都客客气气,悉心指点。”谢林一脸感动,吹嘘道:“咱们带去的见面礼,杨大人半分不取,真是清风高节,如冰壶玉尺,不染纤尘。”
不小心听了一耳朵的程岩偷偷搓了搓胳膊,他瞄了庄思宜一眼,见对方的表情也很一言难尽。
但谢林毫不知情,他越说越兴奋,“齐百树那个蠢物,居然敢请杨大人在考试中予以照顾,活该碰了钉子,哈哈……”
“杨大人发火了?”一名此前不认识谢林的青年问道。
见有人捧场,谢林顿更觉得意,“当然,杨大人怒骂一句‘丕休哉’,当即拂袖而去,还是听了杨老夫人的劝解才肯回来的。”
此话一出,程岩、庄思宜以及胡曦岚都微微变色,几人的神情恰好被谢林注意到了,他只当是他们料不到和善的杨大人也会骂人,一时声音更高。
然而程岩已没心思再听谢林吹牛,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丕休哉”三个字上。
“丕休哉”出自《尚书》,是句骂人的话,可杨文海为何要特意选这三个字?是真的气狠了,还是……别有用意?
须知前朝有位官员很喜欢一位考生,想要提拔对方。但那位考生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心志不坚,一下场就发挥失常,连着落第了好几回。
官员没办法,只好把对方叫来提点,哪知考生心思纯澈,不解其深意,竟带了另一位友人来。
官员气得够呛,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多说,只道:“今日时势,宜统筹全局。”
考生根本没听懂官员的暗示,稀里糊涂地走了,反而他那位友人是个明白人,做卷子时特意写上“统筹全局”四字,后来果真中榜。
这种“暗通关节”的事在科场上并不新鲜,加之程岩深知杨文海的为人,很难不心生怀疑。
忽然间,他放在桌下的手被人碰了碰,程岩抬头,就见庄思宜朝他使了个眼色。
他愣了愣,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杨耀祖,立刻明白了庄思宜的意思——若杨文海真有心暗示,杨耀祖应该知道内/情,如今“丕休哉”被谢林这个拎不清的大嘴巴一说,杨耀祖还不惊慌恼怒?
但杨耀祖正含笑欣赏着谢林对他父亲极近阿谀奉承之能事,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前生这一次秋闱风平浪静的。
而且,他看席上大多人也没往那方面想,不管杨文海真意如何,只要没人领会,对方也无法施为不是?
可出于“就怕万一”的心思,散席时,程岩还是拉住冯春阳和周正德,叫他们考试时千万别写“丕休哉”三个字。
冯周二人若有所思,均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谢林喝得醉醺醺回家。
半夜,他梦见自己走进一间公堂,堂上坐着位身穿蟒服的男子,见了他直接递来一册书,“此乃金科秋闱名录,上头有你的名字,你自己看吧。”
谢林大喜,当即接过书翻找起来,可从头翻到尾也不见“谢林”二字,他慌张道:“是不是拿错了?上头没有我啊!”
男子不耐地抢过书册,翻到某页指着一行字道:“这不是你吗?”
谢林瞪眼一看,只见上头竟写着“丕休哉”,霎时就被吓醒了。
他呆呆望着床帐,回想着梦中情景——这到底是喜兆还是噩兆?
若说是“喜”,那为何他的名字会变作一句骂人之语?若说是“噩”,对方又说他榜上有名,而且杨大人的确是身着蟒服的三品官……
“丕休哉……丕休哉……”谢林反复默念,突然,他脑中浮现出今日席上程岩等人古怪的神情,好像就是在他说了“丕休哉”以后……
莫非,这几个字有什么深意不成?
下一刻,谢林猛地坐起身,眼珠子几乎要脱出眼眶。
“丕休哉、丕休哉……哈哈哈哈,居然还有这个意思!”黑夜中,谢林的五官扭曲到狰狞,“怪不得!怪不得姓程的会是那种表情!好好好!我倒要看看,皇上口中忠孝仁义的你,到底写是不写!”
到了八月初九,乡试当日。
天不亮,程岩和庄思宜就乘着马车前往贡院。
乡试一共三场,每场头一日点名入场,须得在考棚里关上三天两夜才能放人,从初九起,足足要考到八月十七。
也就是说,程岩十九岁这年的生辰,便要在考试中度过。
等马车停下,两人提着考篮下车,入眼便见到一座巍峨高楼,楼上挂着一方匾额,上书“明远楼”。
明远楼居高临下,对贡院内外情况一目了然,历来为监考官以及巡查官稽查考生是否舞弊的地方。
程岩对这座楼并不陌生,他随意看了眼,便收回目光往贡院端礼门去。
此时,贡院门前已等着不少人。
由于昨夜刚下过一场雨,天气陡然凉了不少,瑟瑟秋风一吹,直把程岩冻得一哆嗦。
他心想还好南江贡院的号舍比武宁县要结实一些,至少三面都有遮挡,否则就这种鬼天气,又不能添衣又不能暖身,没准儿考场上就要被冻出病来。
“你冷了?”
庄思宜见他发抖,便想叫庄棋回马车拿件披风,却被程岩拦住了,“别,反正进去了还得脱。”
正说着,贡院门已开。
乡试的搜检比院试更严格,端礼门和龙门前都设有关卡,倘若在第二道门时搜检出夹带之物,头门差役则按照舞弊论处。
此外,朝廷还颁布了悬赏令,搜得作弊者一人,赏纹银百两,可谓非常有诚意了。
甜枣大棒一块儿来,差役们能不积极吗?
程岩麻木地被摸了几遍,终于过了两门,又被差役领去沐浴。
他一进澡堂,就被浓郁的酸臭味熏得难受,只想“早洗早超生”,于是麻溜儿地脱了衣衫。
由于他生得白,每次沐浴都会引来旁人打量,这回也不例外。
而跟他一道进来的庄思宜,见别人总往程岩这儿看,心头莫名不爽,又不敢随意发脾气,否则怕是会被差役给叉出去。
他正憋着火,就见程岩相当干脆地将裤子脱了……
庄思宜一怔,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像燎原野火般疯狂蔓延,脸颊顿时热起来。
他虽和程岩同住多年,但平时擦身也不用脱个精光,若是沐浴则会搭上帘子。总之,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赤条条的程岩……
庄思宜这边正别扭,程岩却大咧咧地转过身,“你还不脱?磨叽什么呢?”
“……”
庄思宜飞快移开视线,垂眸道:“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程岩不疑有他,往浴池而去。
只是看见浴池中的水,他就忍不住想吐了……
等人一走,庄思宜长舒了口气,这才心不在焉地脱衣服。只是脑中时不时闪过程岩白皙修长的身体,让他心口一阵阵发烫。
等他将自己脱光,才发现周围好些人在暗搓搓瞄他,庄思宜皮笑肉不笑地看回去,那些人忙捂着不可描述的某处,似乎耻于见人。
“哼!”
庄思宜终于舒坦了,他慢悠悠走向浴池,特意找了个离程岩远些的位置,才忍着恶心下水。
而程岩并没有发现庄思宜的回避,他一门心思默数,一到规定的时间便赶紧从浴池里爬了上来,一息也不愿多待!
等程岩穿上贡院准备的衣服,见庄思宜也过来了。他平淡地瞟了眼庄思宜的身/下,心中阴暗地想着——大有何用?不孕不育,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