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羡的目光是邵承从小到大体会过最多的,好像每个人都羡慕他,对他有所图,所谓喜欢只是眼神痴迷,嘴巴讲讲,转身之后,追求者依然和他人翻雨覆云,并不为这喜欢而背上什么责任。
是了,喜欢本也没什么责任,所以很多人喜欢谈恋爱的状态,不仅是因为谈恋爱时你侬我侬,另一半无微不至,且因为恋爱状态没那么多的束缚,过得好与不好都有叫停的机会。成家就不一样了,成家后总是没法随心所欲地结束一段感情,捆绑着自己的有可能是孩子,是生活,是别人的眼神,是闲言碎语。
他看过许多热恋的情侣,也见过大吵大闹的夫妻,很多过来人会告诉他们珍惜当下,眼前人就是最好的人,而这时又有另一种声音,告诉他们别着急,及时止损,最好的总在后面。
叫陷入茫局的人该听谁的呢?
邵承在口袋里摸出一个口香糖,他拿出来,是昨天他们逛秦皇岛时买的,昨天带回来很多东西,邵承记忆最深的只有那个被自己打在地上的鸡饼和不知怎么处置的小雏菊,他看着口香糖的目光复杂,拆开包装袋,他将口香糖塞进嘴里,到海边后问了第一句话:“你喜欢我吗?”
邢越听到这句话,他去看邵承的眼睛,想知道他是以什么情绪问出这句话的,只听他的声音听不出猫腻来,但可惜他也看不见邵承的眼睛,他低着头,在折口香糖的包装纸。
“我喜欢你。”邢越没有回复当然,而是郑重地表示了这样一句,这是不用问的话,他已经做出来了,他不放开邵承,做出这些疯事来,还能因为什么。
邵承为什么要问他这句话呢?邢越想不明白,他甚至不知道邵承这样的平和是好事还是坏事,离开湘江以后,他算不算见到了真正的邵承?他和邵承有着无法跨越的距离,他们的生活相差太远。
邵承折着包装纸,折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他压着四角,在手里拿了一会,不知道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还是在品邢越的答案,半分钟后,他把包装纸塞回口袋里,继续问道:“想过跟我成家吗?”
邢越这次却没有那么快地回复,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不敢。
邵承抬起头,看他的眼睛:“说心里话。”
邢越顺利看到邵承的眼神,那就像天边柔软的云,没有冷色,也不那么温暖,静如死水。
“想过。”邢越神色严肃,语气沉稳,“很多次。”
邵承说:“具象化一点。”
邢越不知道他的心理状态,只听着他的话,应着他要知道的事:“在你第一次睡在我怀里的时候,我就生出了这种想法,我希望我的生活里能有你这么一个人,我的家庭里能有你活动的身影,如果你想待在湘江,我们将来就在湘江,如果你想去更大的城市,我们就去你工作的地方定居,我们可以买房子也可以不买,这要看我们以后的工作情况,我可能买不起一个别墅,但也不会让你委居在伸不开腿的地方,我能赚更多的钱,你相信我吗?”
邵承很快说:“相信。”
在这方面,他从来都不质疑邢越。
邵承望着翻滚的海浪,站在沙滩边安全距离的一方,插着口袋说:“你会那么多的东西,生存技能这么多,我当然相信你能赚更多的钱。”
“但是……”邵承犹豫了下说:“你觉得会是我看到那一幕吗?”
邢越来到他的面前,挡住了翻滚的海面,他严肃地对邵承说:“会,我请你陪我一起看那一幕。”
他那么真心地说。
邢越是很好的形象,看起来为人很正,也特靠谱,他站在自己面前,让邵承想到他身穿警服的模样,他的确很像一个公职人员,能带来安全感,他和那身警服高度匹配,在邵承认识的这么多人里,邢越是他感到最有正气的外形。
他抬手,拉了拉邢越的外套,平静地问他:“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他以前从来不追着别人问这样矫情的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什么参考性吗?对方会说我喜欢的是你的颜值和背景吗?再怎样你也问不出心里话的,他们有嘴巴,会掩饰,想叫他们见底比上天还难。
那邵承在问什么呢?他自己竟也不知道,他就是想问这个,他好像没有问过邢越这个问题?他也不记得了。
“脸,”邢越说,邵承抬起眼睛,那双眼睛里有刹那间的惊诧,好像是没想到邢越会这么说,随之邢越抬起手,拇指按在邵承的脸颊上,又补充说:“一开始我对你感兴趣只是因为你的脸,你长得很好承承,我没办法美化一见钟情这件事,我的确只是为了你这张脸。”
邵承安静地听着,眉眼柔和。
“但后来……我们关系更近一点,我开始了解你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我不能接受的地方,相反,我很喜欢你的性子,具体你叫我说我喜欢你什么,我形容不出来,就是整个人吧,组成你这个人的所有,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到底从哪一刻开始,我不能接受没有你的生活了,我自己也不知道。”
恋爱就是这样,你到底喜欢这个人什么,你说不清楚,可你如果讨厌一个人,却能举出很多的例子,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算很久,因为邵承足够坦诚,邢越很快接收到了一个完整而又真实的邵承,他在这段恋爱关系里是没有隐瞒的,喜好,厌恶,脾性,全都暴露了出来。
他没有发现邵承哪一点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我这样说你可以明白吗?”邢越怕他误会什么,回答之后又谨小慎微地说,“我喜欢你承承,我很自私,没有办法就这样放开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这一次行不行?如果我再对你有所隐瞒,不用你来说,我自己都没有脸再纠缠你了。”
邵承沉默地想着什么,邢越挡住了海景,他什么也看不见,他闻着他好闻的信息素,大自然很神奇,开阔了视野,磨灭他内心的躁动,加之邢越温柔的声线,他多想就这样一口答应。
他害怕自己做出什么冲动的决定,就只好保持沉默不语。
“没事。”邢越抬手摸了下他的耳朵,闪开身,把海景还给邵承,“我不应该逼你这么紧的,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考虑,你现在都不呛我声了,我已经很高兴了。”
邵承面朝大海,却没心思欣赏了。
“看看吧。”邢越说:“在回京之前。”
北京没有海,那就在秦皇岛一次性看个够,邢越没有再开口讲话,邵承也没有再问他什么,答案彼此心里都清楚了,根本不用再去试探。
他们就那样站着看了将近一小时的海景,直到天边的光烈了一点,刺眼的光,越来越多的人,邵承便失去了看海的兴致。
九点左右,他们从海边回来,在接近酒店的时候,邢越想起要去药店的事,他让邵承先回去,邵承也没动,邢越低头说:“那你跟着我?有点远,你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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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承说:“不累。”
邢越抓着他的手,柔声说:“那我们一起去吧。”
他还是没敢问出那个梦,他总觉得,邵承在因为那个梦心事不宁。
两人来到了药店的门口,还没进去,药店门口停了一辆车,下来五个壮汉就冲二人而来,邢越机警,瞬间感受到敌意,那五人手里持着木棍,邵承也紧随其后察觉到异样,于是一场争执瞬间在药店门口-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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