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锐后悔啊,他识字自己暗戳戳看话本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要显摆呢?为什么要和姐姐辩论故事好不好看,和哥哥比谁的字好看?
爷爷才一夸他,他就写了好多张,阿娘拿着他的字和读过的书去县学,先生就把他收到蒙学班了。
教他的先生,还是整个县学最吓人的先生。
卢锐不高兴。
好在他朋友多,人脉广,一进书院,瞧见今年有好多和他一样被硬塞来的倒霉蛋。
卢锐很快和他们打成一片。
一半是友好交流的打成一片。
一半是“友好”交流的“打”成一片。
才入学堂一个月,卢锐被叫了三回家长。
他两个亲哥哥都不在,她阿娘是女流,不好进县学,每次都是他四哥卢文来。
卢文那是什么人,自己都厌学,他能主动好好学的,只有算账这一项,看弟弟挨骂,那叫一个心疼。
卢文还哄卢锐:“咱家有卢舟一个读傻的就够了,你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
卢锐点头,“四哥你放心吧,我不会把自己读傻的!”
他的好哥哥又给了他一把零花钱,教他:“你岁数虽然最小,但你同窗那些小哥哥,要么没你高,要么没你壮,人家那么弱,你打赢他们算什么本事?你打哭他们,还让他们不告状才是真本事。”
卢锐:“……?”
卢锐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震惊,原来是这样!
不过他还得解释一下:“我没有打架。”
哥哥说过好孩子不能随便打架。
他真是在玩。
他和小福哥哥他们玩儿,和罗家的小孩玩,别人都没哭。
卢文:“你看人家喜欢什么,哄哄人家。”
卢锐学会了。
借书给喜欢读书的同学。
买文具给爱写字的同学。
买零食给爱吃的同学。
再叫爱玩的同学一起玩。
第二个月,卢锐就真和同窗们打成一片了,好友遍书院。
只是他不爱做功课,不爱背书,还老问些奇奇怪怪的为什么。
先生光解释他没完没了的问题,就需要解释大半天,什么都别讲了。
任由卢舟这么问下去,还把其他人也带得全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和小孩讲不通道理,先生便摆出威严,必须先听课,必须做功课,必须把要背的文章背过。
作为带头捣乱分子,卢锐成为先生的重点看管对象,卢锐在第一排坐了三天,就学会了逃课。
起初,他是赖着不想进学堂,伪装拉肚子。
赖了半节课回去的路上,卢锐发现书院的墙头,好像挺矮的……
飞檐走壁小能手,从娃娃起开始练就。
他翻墙出去玩了大半天,直到先生去茅房没发现人,满书院找,又惊慌跑去他家成衣铺找他阿娘。
大人们都以为他丢了,或是被谁绑架了,吓得连忙去找县衙找罗慎,去杂货铺找卢文,卢文、卢轩和卢庆带着卢家一堆伙计满县城找,终于找到在罗家后院爬树研究马蜂窝的卢小锐。
卢小锐没被马蜂蜇了,但被他阿娘揍得屁股开花。
掉了一晚上金豆豆的卢小锐记吃不记打,还是逃课。
硬是把威严儒雅的先生气的练成了狮子吼。
先生在学堂吼一嗓子,他家店铺和邻居都能听到。
卢锐差点儿被退学,正是这时候,他哥哥寄往家里的书到了。
听说颜君齐考了传胪,整个观阳县都沸腾了。
别说他们卢家村没出过这么好的成绩,连观阳县都没出过!
谁也顾不上揍卢锐了,卢家和颜家欢天喜地开始庆祝,整个县城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
卢家到处发喜糖,发红包,发喜饼,哪家店铺都打折。
还在卢家村、县城里,各摆了三天的流水席。
县衙奖励了颜家五十两银子,文贞替哥哥领了。
里正则带着全村人去祠堂上香,通知祖宗。
颜母领着文贞,元蔓娘领着卢锐和腊月,到两家父亲坟前上香,通知他们这大好消息。
从京城寄来的书,也只在祭祖时候抬上来看了看,就被卢爷爷做主,借给县学了。
等县学的娃娃们看完了,他们再按卢栩信上说的瞧瞧怎么给大伙儿分分。
卢爷爷将他和卢奶奶存的钱拿出来,买了一堆的文房四宝,托到各村送货的伙计给每个村镇的读书人发。
县学更不用说,小气得全县出名的卢文,竟然跑去承包了县学十年用度开销。
给先生们的工钱,逢年过节的红包礼品,县学屋舍的维修,学生们的笔墨纸砚开销等等,他们家包了。
另外,观阳联盟还设立了一个奖学金,每年奖励二十个优秀学生。
他们不按能不能考得上童生、秀才、举人算,只要完成书院平日考核,年终综合前二十名,无论年龄大小,都奖钱。
马上有人算了笔账,哪怕考不上功名,只要成绩够好,上县学读书,还能挣钱。
自认家中孩子聪明绝顶的人家,纷纷将孩子送来书院。
而卢小锐,就在这波热潮中蒙混过关。
先生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家家里又出书又出钱的,孩子就是调皮了点儿,长大点儿就好了。
然后长啊长啊……
京城又送来一波书,再一次安抚了想要将他扫地出门的先生。
卢小锐靠着哥哥及时荫蔽,有惊无险在书院混日子,常年保持倒数前三的“优异”成绩,稳定地留级了。
年龄不大的卢小锐生出厌学的心思,愈加摆烂。
好在他在县中无人不认识,年纪又小,县里的无赖混混们都不敢也不好意思带他玩儿。
在街上遇到他,还劝他回书院读书去,将来考个状元。
卢锐才不想考什么状元。
别人又给他出主意,不然去学做生意。
毕竟他才是卢栩的亲弟弟,将来挤了卢文、卢轩,都名正言顺的。
可卢小锐不思进取,还不爱钱。
比县中出名的纨绔二世祖还视金钱如粪土。
他想得特别通透:“我学做生意干什么?我哥哥姐姐赚钱给我花不好吗?”
然后不知这事怎么传着传着,就传到他先生和他娘耳朵里了。
先生耳提面命他君子爱财之道。
他阿娘更直接,直接断了他不限量的花销。
和全家约好了,每个月给他二百文零花钱,要想买什么超过二百文的,得问他阿娘要钱。
观阳小混混们听说了幸灾乐祸,热烈庆祝观阳第一小纨绔没钱了。
卢锐才不在乎。
他家铺子什么没有?
他去自家铺子拿什么要钱?
他顶多在码头买个小零嘴儿,买点儿小鱼干,一个月二百文,他还能剩一些。
卢锐小朋友没有大人那些乱七八糟的世俗爱好,没钱照样不影响他逃学,两个月实验完毕,他每个月真能剩下七八十文钱。
倒是腊月看弟弟这么穷,有点心疼,常常偷偷往他床底下放零钱的罐子里补贴钱。
一个月也就补一百来文,她的傻弟弟竟然没发现。
元蔓娘自然知道腊月偷偷给弟弟塞钱,她也悄悄去数过,见那个罐子里总共也没多少钱,还都是铜钱,也没管。
有一次突发奇想,她偷偷拿走五十文。
过了半月,卢锐还是没发现。
她们娘俩算是瞧明白了,她们家卢锐,真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小孩。
那能咋办?
元蔓娘愁啊。
她倒是不愁卢锐学不会本事,也没想逼着孩子非要读书上学。
家里哥哥姐姐都出息,如今家底又厚,他就是一辈子不学无术,那些家产也够他荣华富贵过一辈子。
但卢锐打小聪明伶俐,真要将他养成个小废物,小纨绔,她就对不起孩子,对不起自己,对不起死去的卢吉了。
不同于元蔓娘给自己的压力,卢爷爷卢奶奶看得开,卢锐因为逃学挨揍了,他们安慰他:“学不好就学不好,你几个哥哥也不怎么会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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