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有人注意到,隐在黑暗墙角的一个中年男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参与讨论,一直保持着沉默,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可能没那么简单,但他终究什么话都没说。
当晚,萧启敖在回萧家的途中就遭到了刺杀,一支箭忽然就从房顶射出,直直朝着萧启敖的太阳穴就射了过来,所幸他当时一个停顿,刚好与那支箭险险错过,但那带着冷冽杀意的箭尖还是在他脑门上划出了一条短短的血痕。
濒临死亡的那一瞬间萧启敖汗毛倒竖,整个血液都在那股冰冷之下凝固了,他整个人僵在那里甚至都忘了反应,可是接着四五个黑衣人就从黑暗中窜了出来,眨眼与他的护卫打成一片。
这是萧启敖第一次如此静距离的直面死亡,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带的四个护卫已经死了两个,黑衣人目标明确,就是冲着萧启敖的命来的,他们带血的剑一次次指向萧启敖,他的两个护卫只能一边拼死护着他一边撤退。
萧启敖几乎以为自己是死定了,所幸最近苏城因为匡义军余孽的关系夜晚都有都尉军巡逻,千钧一发之际忽然赶过来一群都尉军,倒是刚好将萧启敖救了下来,只是萧启敖的手臂还是被砍了一剑,鲜血直流,同时四个护卫也只剩下两个,而且这两个为了保护他还都受了重伤。
萧启敖心有余悸,直到被都尉军安全送回萧家,他的双腿还在微微发抖,身体更是因为恐惧而迟钝僵硬,萧家因此而鸡飞狗跳,他没注意到萧源的眼神,那真是恨不得赶紧把他这个瘟神送走。
然而直到第二天见到白子玉他才知道,不仅他,苏栾和温北冥也遭到了刺杀,苏栾差点就一命呜呼了,听说他后背直接中了一箭,如不是都尉军赶到的及时,只怕是当场就送了命,而温北冥则是被吓破了胆,竟是直接跑到了苏州府,到现在都还不敢出来。
而白子玉因为一直在王家闭门不出,倒是刚好躲过了一劫。
几人再次见面都是面色各异,他们现在是切身的体会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而且他们根本没办法确定,这刺杀到底是来自匡义军余孽还是孙子柏。
如果只是匡义军余孽还好,可若是孙子柏,那么完蛋了,他们必死无疑。
而就在几人精神紧绷到极点的时候,侯府忽然送来请帖,世子有请几位公子到府上一聚。
那一瞬间,所有人齐刷刷变了脸色,温北冥更是吓得手中的杯盏都掉到了腿上,烫得他一阵尖叫。
若是孙子柏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一定会非常无辜的告诉他们一句:不要惊慌,不要害怕,咱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对吧?
至于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其实他没想做什么啊,就想要点人来着。
侯府就是个虚名,本来就没什么实权,这些年又被原主和原主爹折腾的,不夸张的说,就是个空壳子。
封地就不说了,都被匡义军蛀空了,封地百姓还险些反噬,差点就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产业呢,一塌糊涂,不得不说这个反派之家真是没一个有用的,原主废物就算了,其实原主爹也好不到哪里去,平庸无能是原文对他的评价,孙子柏表示很中肯。
老侯爷是土匪出身,本身没什么文化,老夫人也是如此,这导致侯府的一杆下人大多也是没什么文化的粗人,就比如老夫人身边的钱嬷嬷,那个钱翠花呀,她就是老夫人年轻时候的丫鬟,还有韩管家,那是老侯爷年轻时候的小厮啊,因着他忠心耿耿才被老侯爷指派为侯府管家。
衷心是没话说的,但是能力有限也是真的,再加上这些年老夫人一味地对原主宠溺,原主又是个不管事的,他就是个恶毒男配啊要什么脑子,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折磨男主受,虐身虐心给男主角们添堵,所以什么家世背景都无关紧要,关键是要恶,要毒。
所以这个侯府啊,真的就是个虚有其名的空壳。
胡岸能用,但整个侯府的护卫加起来一共三百。
太少了太少了啊,所以孙子柏严重缺人,他需要大量的可用之人,可是他上哪儿去找人?老侯爷那边的人若是主动回来,那就是私自调兵,是造反,要杀头的。
而他作为平南侯世子也绝对不能私自离开封地,否则也是造反。
前也受制后也受制,那怎么办?只能主动让京城给他调人咯。
孙子显从山阳郡带回来的消息,触目惊心,就是孙子柏也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看着调查出来的结果孙子柏也忍不住一阵后怕,若是他再晚些,真的不敢想象那些百姓会被逼成什么样,西南又会变成什么样。
那朱遂仁果然是匡义军旧部之人,当年逃脱之后就一直隐姓埋名在苏州做了一个小官,即便是匡义军余孽疯狂反扑的那几年他都没有露面,从那时候他就已经在潜伏着,包括都尉府被抓的司马周姚和苏州府的那个长史吴昌洪。
也正是这三人,这些年将平南侯封地五个郡的粮食一点点偷运出去,一点点的将整个封地蛀空。
一开始他们胆子小,只敢从交上来的税粮中少部分的偷运出去,山阳郡的税粮完全由朱遂仁操控,加之他潜伏多年,手下一批人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于是他从收上来的税粮中挪出一部分根本没有人察觉,而其他四个郡本身田地也没有山阳郡那么多,一开始他们也没敢打其他四个郡的注意,直到后来原主爹死了,而且侯府将税粮改成了税银,这反而给了他们更大的发挥空间。
税粮改税银之后没两年,他们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先是朱遂仁大着胆子偷偷又改回税粮,只是收上来的税粮却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了苏州,别说他是缩减银两往上送的,就算是等价交换,那些银子能得到那么多粮食也是匡义军赚的,苏州府里一直有长史吴昌洪给他做掩护,都尉府还有一个司马周姚给他做遮掩,于是几年下来,根本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对。
他们的胆子因此越来越大,胃口也越来越大,于是税粮一年比一年多,他们还逼着封地百姓不断地开荒不断的扩大种植,而那时候,他们这么做已经不单单是为了粮食了,而是有了别的打算,就是逼疯封地百姓,迟早有一日百姓会爆发,会反抗,到时候只要匡义军振臂一呼,百姓必然揭竿而起。
而那时候,就是匡义军卷土重来的时候。
因此他们密谋越来越大,所图越来越多,不仅山阳郡,封地其他四个郡的粮食也被他们盯上了,有长史吴昌洪欺上瞒下一路掩护,以州牧之名假传意思,又有都尉府周姚的遮掩,被发现了端倪就想办法拉其入伙,或者以高额银两做贿赂,再加上他们摸清楚了侯府的无能,于是如此荒唐大胆的一件事,竟也真让他们给做成了。
一发不可收拾啊,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钱维安那个老糊涂有很大的责任,吴昌洪是他极信任的下属,可以说是他的心腹,所以他放心的将各种重要的事交给他去做,钱维安自己倒是贪图享乐做起了甩手掌柜,所以这一次不管怎么说,他这官是做到头了的。
孙子显在山阳郡是越查越心惊,一想到这么多年匡义军余孽就在眼皮子底下不知道做了多少事就止不住的后怕,且不说他们还做了别的什么,单就他们这些年运出去的粮食就触目惊心。
可孙子显寻着蛛丝马迹找过去,却发现那些粮食在运出苏州之后就被打散朝着全国各地去了,而且每一年都不一样,每一年走的都是正规渠道正规商贩,根本没办法查。
至于秦家,也是这几年才参与的粮食运送,而在一番拷问之下发现,秦宝福对什么匡义军都是一问三不知,他根本不知道秦家帮忙送的粮食被运往哪里,他只当是山阳郡郡守朱遂仁中饱私囊之下与他做的一笔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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