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报官,顿时不少村民跟着附和,“对报官!将他们送到官府去!”
却不想村长再次大吼一声,“不能报官,不能报啊!”
他面色还挺焦急,村子柏再次诧异了,因为不理解,而且那会儿村长失言还说了县令是好人呢,此时又不选择报官,这不就显得更不合理了吗?
村民们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顿时不再提报官的事,但一想到好不容易留下来的粮食差点被偷走顿时就又气得面红耳赤,那可是他们接下来一年的救命粮啊,于是村民们再次开始咒骂。
有的坚持要打死,有的表示要把他们绑起来活活饿死,有的则是要把他们烧死以儆效尤,总之愤怒之下善良淳朴的百姓说着最恶毒最残忍的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们心中的愤怒。
几个偷粮食的邹家村村民脸都白了,十多个汉子挤在一起惊恐又无措的看着大家,看得出来他们似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村长被这闹哄哄的场面吵得脑瓜子嗡嗡疼,但杀人肯定要不得,报官也不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村长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村长就有些六神无主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只听人群背后传来一阵嘭嘭嘭敲锣的声音,声音大得把激愤的村民们都吓了一大跳,离得近的差点耳朵都被震聋了。
哪个挨千刀的在敲锣?
大家纷纷转身避让,然后就见一长相俊美身姿卓绝的华贵小公子正拿着一个锣在那儿敲,这公子面容白皙又俊美,火把光亮照耀下更是样貌出众,气度非凡,跟一个个黢黑面黄的村民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事出突然,画面突兀又诡异,一时间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视线都呆滞的看向孙子柏。
孙子柏收好了刚刚在半道上捡到的锣,而后干咳几声清了清嗓子。
“大家安静,都听我说。”
众人:???
你谁啊?
第三十章 迫在眉睫
孙子柏本来就身材颀长, 他又爬到一草垛上站着,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精准的落到了他身上。
“大家听我说,人不能杀, ”孙子柏一扬手高声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你们有谁愿意偿命吗?”
孙子柏话一出口,那些叫嚷着要打死烧死的村民顿时不说话了, 孙子柏视线看过去的时候, 他们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显然,他们也只是口嗨而已啊。
“也不能报官, 每个村交完税粮都没有余粮了, 偏偏你们张家村还有余粮, 这正常吗?这要是让官府知道了还了得, 给你们定个欺瞒官府私藏税粮的罪名怎么办,再说万一其他村的村民知道了这件事也跟着来偷怎么办, 你们能防得住所有人吗?万一不小心出了人命又怎么办?”
这……大伙儿还真没想那么多, 尤其是村长更是陷入了沉思。
“那你说怎么办?”
一个村民愤愤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活着已经够难了。
孙子柏望着被困在中间的那几人道, “他们说他们是邹家村的人, 据我所知邹家村和张家村可不是一个县, 从那里过来至少也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吧, 既然隔得那么远, 他们是如何知道张家村有余粮的?”
话一出口村民们就愣住了, 确实啊,他们怎么不去偷别的村, 怎么不偷他们虎山县的村,为什么偏偏跑那么远来偷张家村?难道是谁泄了密?
村长更是直接一拍脑门,他怎么就没想到呢,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忽略了。
若是那么远的邹家村都知道他们有余粮,这是不是意味着已经有很多村知道了这件事,并且已经惦记上他们村的粮食了?
不得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村长脸都白了,他也不等那几人回答,直接冲过去就将孙子柏从草垛上拉了下来,然后拉到一旁小声道,“这位小公子我看您是个有见识的,脑瓜子也比我们好使,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孙子柏摸着下巴,“当务之急先把他们绑起来,再想办法问出他们到底怎么知道的。”
“万一此事已经传开,大家最好早做打算早防备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样。”
村长也是一下子慌得不知所措,孙子柏这么一说他混乱的思维瞬间又清晰了起来,他急忙安排人将那十来个邹家村人绑了起来,干脆全都带到祠堂看管。
村长有心想请孙子柏帮忙,毕竟他们都没读过什么书,从小到老都是天天种地也没什么见识,根本不知道这其中隐藏着什么厉害关系,可他似乎又有些迟疑,不知道如何开口。
其实孙子柏心里已经有了底,无非就是那些余粮的问题,刚刚那几个邹家村人那么短时间就找到了两半袋子的粮食,可见张家村是有些余粮的,并不像其他村那样,那么村长不主张报官也就理解得通了。
孙子柏干脆拉过村长正色道,“村长,实不相瞒我有事欺骗了你。”
村长有些慌又有些奇怪,“什么事?”
“我其实是平南侯府的人。”
“什么!”
村长大惊失色,那一下差点没把他吓断气,好在胡岸在背后稳稳扶住了他。
孙子柏随即简单将大体情况用尽量简单的方式给村长讲了一遍,大意就是侯府跟百姓一样都被奸人蒙蔽了,侯府历来只收银钱不收粮,自从十年前定下之后便从未更改过,可是这些年侯府收到的税银却越来越少,刚好与百姓每年税租越来越多形成两个相反的极端,然而双方对此都一无所知。
而世子在察觉到情况有异之后便派他们几个偷偷下来查找真相。
村长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本对世子府滔天的恨意也逐渐变得复杂微妙起来,搞半天却是怨错了人?这算什么?
不过村长还是不太敢相信,毕竟这事实在离谱,离谱得不像真的。
孙子柏将胡岸叫出来,让他脱掉上衣,只见上面几道醒目的疤痕清晰可见,那是受了多重的刀伤才留下的啊,村长都看得触目惊心。
“这些都是他在战场上厮杀留下的。”
孙子柏又让胡岸将他孙家军独有的刀柄亮出来,正规孙家军的武器,无论是刀还是剑都有特殊的标记。
果然,只见胡岸刀柄内侧有一个“孙”字。
村长也是瞪大了眼,好家伙原来这位竟是个将军啊。
胡岸当即以孙家军的名义起誓,他们确实是侯府的人,且此次目的正是为了查清税银真相。
孙子柏收起了纨绔世子吊儿郎当样,眉宇间的气势瞬间让村长有种想下跪的冲动,孙子柏表示,不管村长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侯府都不会对他们追责,并且还承诺要为封地五个郡的百姓们讨回公道。
这下村长是直接就跪了。
百姓们虽然对侯府怨声载道,对世子更是恨不得食其肉,但对于远在西南边陲的老侯爷他们还是敬重的,毕竟他曾经确确实实平定了西南,给了百姓一个太平的西南,并且这几十年来,也是平南侯一直坚守在边陲,为西南百姓抵挡了邻国的侵扰,他守护了一方安宁市真的。
而且,他们当中还有不少儿郎也在边陲当兵,那些将士是真真实实保卫了大尧和百姓安危的,再加上孙子柏的保证,那眉宇间的气势瞬间就让村长折服了,于是很干脆的说出了他们隐瞒的真相。
其实他们之所以支支吾吾很简单,就是他们张家村私藏了粮食,这对于百姓而言已经属于大罪。
但让孙子柏有些意外的是,这件事竟然是他们昌邑县县令默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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