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婉儿在得知此事之后也惊得戳破了手指,毕竟在过去的十多年里,虽然母子感情不亲,但孙子柏一直都是养尊处优没遇到过什么危险的,她自也不必为他的安全担心,却不想这才刚出去就遇到这样的事,即便是母子感情淡泊的时候她也不可能不担心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更何况如今母子关系刚刚得到改善。
闻婉儿这颗平静的心二十年来第一次出现了这么大的波动。
“都尉府!”
闻婉儿心思极细,慌乱中很快想到都尉府,大爷和大爷家的长子孙子显都在都尉府任职,既是都尉府出门办事,他们必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此时最重要的是要让大爷知道世子在外面,很可能面临着危险。
所幸老太太也是个见过风浪的,当闻婉儿急匆匆赶到馨兰苑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差人将大爷叫到了侯府。
孙大勇在都尉府任左都尉,官职可以说是很高了,都尉府最高长官便是都尉,左右两位都尉互相辅佐,同时也互相监督,但大尧一般以右为尊,加上孙大勇出身低微,又没什么文化见识,这还是因着他是老侯爷的亲儿子这才坐上左都尉的位置。
然而左都尉更多的职责是负责后勤事务,比起能带兵的右都尉他显得没有实权,地位也比较虚。
不过因着老侯爷的面子,右都尉平日也很给他面子,加上他的大儿子孙子显如今也在右都尉手下,拥有带兵实权,孙大勇倒也没有因为自己的职位而生出不满。
被老太太叫来询问是他预料中的,孙大勇虽与这位嫡母关系平淡,但面上的尊敬却一直都在的。
想起那不靠谱的世子侄儿带回来的话,孙大勇心里着实没底,都尉府每年都统计整个苏州税粮送往西南,但侯府封地的五个郡却不归都尉府而是直接交给侯府的,但他也清楚,早在十多年前侯府便只收税银,而且侯府这几年收到的税银是越来越少。
事实上不仅平南侯封地这五个郡,整个苏州这几年的税粮都在减少,前不久苏州牧还在他面前倒苦水,却不想他这个不问世事的纨绔侄儿竟在山阳郡发现了囤积的大量粮食,孙大勇一听就知道这其中事关重大,而最要命的还是孙子柏竟然直接跑去质问郡守。
倘若山阳郡守私下囤积大量粮食是真,那孙子柏这般冲过去不就是去送死吗?
不得不说,孙大勇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气得不轻,心里只觉得这个侄子愚蠢至极,以往只当他顽劣霸道了一些,却不想他竟然能愚蠢到这样的地步。
但此事事关重大孙大勇也不敢耽搁,他在收到消息之后连夜叫来了孙子显,而后父子俩直奔都尉府找了右都尉大人,一番商议之后右都尉大人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先别说封地郡守私下屯粮的事有多大,要世子真出了事他们如何向远在西南的老侯爷交代?更何况如今这局势世子根本不容有事,否则天下大乱,西南危矣。
右都尉当下给孙子显点了一千五百精兵,让他务必将世子安全带回来。
此时,面对老太太焦急的询问,孙大勇却是不能将真实情况透露出来的,他略微斟酌之后道。
“老夫人莫要担心,世子确实遇到了一点麻烦,但显儿已经带着一千五百精兵赶去山阳郡,世子吉人天相,必定会安然无事。”
老夫人听罢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温婉儿却提起了心,听大爷的口吻是清楚知道世子遇到了如何的麻烦,可他是如何知晓的?世子既是低调出行自然没人知道他的行踪,都尉府却连夜派出一千余精兵可见事出突然,除非他们突然收到消息紧急出动,那么会是什么人清楚世子的消息紧急传回?除非是世子自己。
闻婉儿怎么想都觉得事情不简单,可此时除了等消息她竟什么也做不了。
她顿时有些后悔这些年的不闻不问,临到了关键时刻竟然连个趁手可用的人都没有。
这边苏城心思各异,那边孙子柏这两天却在真实的经历着生死逃亡。
在见过昌邑县县令李显舟之后,孙子柏很快决定与他说明身份和目的。
李显舟三十来岁,却显得有些沧桑邋遢,胡子拉碴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但不讲究的外表下一双眼睛却明亮有光,在得知孙子柏目的之后他眼底更是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光芒。
他当即决定带孙子柏一行人去府衙,这些年他收集了不少证据,只是无奈人微言轻,五郡之间官官相护腐败严重,他一个人根本无力抗衡,于是他只能选择明哲保身,插科打诨的混入其中,表面当个无赖实际上只能尽其微薄之力为百姓某点利益。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始终融不进那个圈子,他始终被排斥在外,所以他掌握的信息并不多,但也足够了。
孙子柏却并未将证据收下,而是让他在五日后带入山阳郡,交给该交之人。
孙子柏还让他召集山阳郡其他四个县的县令,在五日后一同前往山阳郡。
孙子柏想要在五日后开演大戏,自然是观众越多越好,而因为当天他们在离开张家村的时候遭遇了一次截杀,孙子柏当即决定让两个护卫一个留在张家村保护村民,另一个则跟在李显舟身边保护他。
而孙子柏,则是在安排好一切之后带着胡岸三人只身前往山阳郡。
当离开张家村第一次遭到刺杀的时候孙子柏就清楚,只怕他们第一次达到山阳郡的时候就引起了什么人的注意 ,他们这么迫不及待的不管原由就想杀人灭口,足可见这其中的水有多深了。
所幸胡岸武功高强,警觉性更是无人能及,冷美人轻功了得,孙子柏也不是全然不会武功,几人又弃了马车更加低调的前往山阳郡城,这一路倒是有惊无险,平均每日两次刺杀,都被他们躲过不说,孙子柏让胡岸别留手,基本是来多少杀多少。
背后之人因此无法及时掌握他们的情况,只能不断派人来刺杀,却不想他们正在朝着山阳郡城而去,直到第五日,莫名变得热闹起来的山阳郡城,忽的一直被追杀的孙子柏几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山阳郡城门口。
低调的人忽然不再低调,反而像第一次来时那样直接招摇撞市,一群杀手追到城里看着这情形都懵逼了,这样的情况他们根本无从下手,好在这人竟然蠢到自投罗网也是他们没想到的,这倒是让他们也能回去复命。
“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孙宏和胡岸一左一右跟在孙子柏身边,此时又紧张又莫名有点兴奋,不过三人跟几天前第一次来到郡城的时候大相径庭,主仆三人一身狼狈,不仅脸上有些脏污头发散乱,身上更是各种泥啊树叶啊甚至血迹啊各种混合物。
看他们大摇大摆的一副大户人家公子架势,实际上看起来更像三个落魄的臭要饭。
所幸今日山阳郡来了太多太多的百姓,一时间倒也没有人注意这要饭三人组。
这几天他们被一路追杀,孙宏从一开始的慌乱到逐渐镇定,尤其是看着自家世子那镇定的模样他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只是在明知道这山阳郡是虎山的情况下,他家世子还偏向虎山行的行为着实让他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胡岸经历了这几天倒是对自家世子有了新的认识,莫名一股没理由的信赖感油然而生,他因此一点都不慌,反正世子似乎对一切都胸有成竹,所以他只要跟着世子,世子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即可。
孙子柏大摇大摆的,完全不在乎他此时的狼狈样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破折扇,就这么摇着一路从城门直接走到城中,那怪异的样子惹来不少百姓纷纷侧目。
臭要饭的还摆上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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