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柏不再废话,他指着面前的地图道。
“西南一共三州,由西往南依次是蜀州,江州,苏州。苏州与江州和蜀州都接壤,却完全与西南边陲线隔开。”
“蜀州的西北是临州,苏州的东南,则是南州,也就是所谓的南疆。”
“苏州多为平原,所以田地最广也最肥,苏州的山虽然不少但都是连绵不绝的矮山,且因为苏州百姓分布广泛,所以想要在苏州地界找到一个能藏匿上万人的地方根本找不到。”
李显舟原本不知道孙子柏要做什么,直到此刻,他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慌乱,他有些不自觉的紧绷了身体,直愣愣的望着孙子柏,只见他继续指向了蜀州。
“蜀州多为凹底,土地也肥沃,且情况与苏州类似,所以也同样找不到这样的地方。”
“至于江州,江州山川极多,又靠近边陲,气候也恶劣,虽然有藏匿之处可江州离边陲太近了,四十万孙家军都分布在边陲线上,藏匿在那样的地方被发现的风险极大,所以也排除江州。”
空青静静的站在孙子柏身后,他时刻在注意着李显舟的动向,以防他突然对孙子柏发起攻击,但直到孙子柏说到这里,他发现李显舟隐在乱发下的神情明显有了变化,也就是说,目前为止世子说的很可能都是真的。
“你想就这样猜出来?”李显舟嗤笑一声,一副讥讽嘲笑的模样,“就凭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纨绔?真是异想天开呢。”
孙子柏完全不在意他的嘲笑,只是唇角微勾,他完全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而他这个样子让李显舟很不安。
“西边的临州,据说到处都是连绵不绝的高山,且那边地广人稀,一个临州有三个苏州那么大,可他们的人口却只是苏州的十之一二,且那边的百姓经济落后,就是一般商贾都很少有人愿意去往那边,因为太过遥远且路途艰险。”
“李显舟,你说要在那些大山与大山之间找一个能容纳上万人的山坳会不会太难?”
孙子柏说着微微倾身凑近了李显舟几分,李显舟眼睛黑沉,他只是冷冷一笑,完全不作答。
孙子柏也不介意,继续道:
“还有南边的南州,据说那边蛮族特别多,各种以种族为营的山寨,他们那边山多水多且不服管教,就算是朝廷也很难插手各族各寨之间的事,想来什么逆贼叛党的,就算出现在那里也没什么稀奇,是吧。”
李显舟的神色终于绷不住了,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那双眼睛死死瞪着孙子柏,那样子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孙子柏却道,“你这么看着我是做什么,这很难猜吗?”
不得不说,此时的孙子柏像极了一个反派,对于自诩正义的匡义军而言他就是反派,那种又狂又拽脑子还极聪明的反派,而这样的反派往往能轻易将人逼入绝境,强到令人窒息。
孙子柏的话却还没完。
他干脆弯腰在地图上圈了两个位置,“这里,还有这里。”
他圈的地方,一个是临州与蜀州的接壤之处,另一个则是苏州与南州接壤之处,占据南州的一片深山远林。
“你们的人就在这两个地方。”
这一次孙子柏不是猜测,而是笃定。
李显舟终于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孙子柏,嘴唇微微颤抖,所有的信念仿佛都在这一刻崩塌。
明明他受到了如何残忍痛苦的极刑的时候都能咬着牙一声不吭,明明生不如死的时候他依然坚守,可此刻所有坚守都溃不成军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
孙子柏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刚刚不是看见了吗,猜的。”
李显舟有些崩溃,孙子柏只好好心的再给他解释一句,“刚刚我说那些,只是排除了西南三州,将目标锁定在临州和南州。”
“可你们不是在我封地偷了十多年的粮食吗,那么多粮食想要运出去太远不合适吧,苏州穿过蜀州就是临州,南州就更近了,往苏州以南就是。”
“除此之外,匡义军想要卷土重来首先要面对的并非京城,而是西南那四十万孙家军吧。”
“当年的匡义军就是我爷爷的手下败将,想来这么多年你们对他恨之入骨吧,都想报仇吧?如此,西边的临州与南边的南州,刚好对西南形成包抄之势,而且你们还能随时关注西南的动向,以便你们重来之时能第一时间消灭西南,灭杀我爷爷,如此也能让你们一群逆贼气势大涨。”
孙子柏估计,这群余孽用来鼓舞人心的话,除了匡扶正义扶危济困,还有一条,那就是杀了老侯爷为他们的首领章鸿天报仇吧。
“除此之外,你们只有率先攻下西南才有机会直面京城,否则一切都是免谈。”
“如此,还有什么不明朗的吗?”
此时别说李显舟面如死灰了,就是空青也是听得心情激荡,且他在边陲长大,老侯爷更是把他当亲孙子一样看待,他却从不知西南面临着这样的危险,原来一直有两条毒蛇就盘踞在他们附近,一边窥视着他们一边发展壮大,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将他们消灭。
这如何不叫人心惊。
不过空青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所以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孙子柏身旁做好他的分内之事。
“原来是这样,”李显舟再也绷不住又哭又笑的,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直到好半晌他才平静下来,而后才目光复杂的看着孙子柏道,“孙岐山有你这个孙子,我们还如何赢得了?”
“败了啊,败了。”
“你们可不是败给我,”孙子柏摇头道,“早在三十年前,章鸿天的初衷变了的时候,你们就败了。”
李显舟彻底崩塌,忽然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空青急忙上前查看,好在只是晕过去了。
孙子柏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有些惋惜,毕竟是个人才,可此人必死,因为那些因他而陷入绝境的封地百姓们都是他的债。
直到离开都尉府,空青才焦急的问起是否将此事告知老侯爷,孙子柏却道,他早已跟爷爷提过此事。
空青心里再次震动,对这个主人有了新的认识,也更加佩服了,再想到有这样一个主人在,他还有什么可愁的啊。
可他不知道,孙子柏心里却依旧有些怅然,即便知道,这件事处理起来也并不容易,因为此事必然牵涉京城,一旦他们插一脚进来,任何一件事都会变得麻烦,而且,他体内的蛊始终没个定论,他的生命在倒计时啊。
曾经无所事事的活着的时候,只觉得时间是那么漫长,现在有事要做了,却又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恨不得一天当一年来用都不够。
南疆,不管这次京城来的是哪位皇子,他都必须要想办法去一趟南疆,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苏瑾言。
又过了几天,冰冷的苏城终于回暖,紧张的氛围也随着都尉府军的消停而逐渐消散下去,那些余孽能抓的基本都被抓了,逃出苏城的也彻底逃出生天,至于关在牢里还活着的,每天都在被各种刑具折磨着,可这些人的嘴似乎比什么都硬,唐孝杰还从未见过这么难啃的骨头。
虽然他心焦万分,可他始终没能审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唐孝杰最终决定将李显舟送往京城交差,可就在当晚,李显舟死在了牢里。
就在孙子柏见过他的第二天晚上。
因为李显舟的重要性,唐孝杰用刑和审问的时候都很重视,且一直为他配有大夫,决不能让他死,也不会给他咬舌寻死的机会,可李显舟还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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