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意外失踪。”秦御点头,“仅仅在我所管辖的区域内,近半月来,就发生了7起失踪案。我觉得频率不对,顺手查了查,发现全提坦市境内,半月来,失踪案发生率陡然上升,从之前平均每月200例左右,上升到每月近350例。但与此同时,帮派火拼、杀人劫货类型的犯罪率却稳定在原有高位,说明这些案子和帮派混混,或是黑市活动没有任何关系。”
“你认为和公司有关?”
“我在技术部有朋友——我猜你已经调查过我,所以对此我也不必多加隐瞒——他恰好经手其中一个案子,对当时向系统上报的具体证据文件还有印象。但经过我们比对,许多重要证据,尤其是与打斗痕迹、受害者伤情鉴定有关的,能把案件引向入室杀人的证据链都‘意外丢失’。没过多久,系统便强行封存了这些档案。”
“这个女孩,”秦御点了点其中一份文件,“16岁,没上学,在私人俱乐部做高级陪酒。来报失踪的是她的同事,也是同租人。档案封存后,我想上门询问调查,她这个女朋友却矢口否认和她相识……于是我查了她的个人账户。唔,有一笔无法追踪的巨额汇款。”
秦御将文件翻到下一页,纸上赫然是一张电子账单截图。
“30万,大手笔。”贺逐山说,“买人闭嘴,算很阔气了。”
“虽然无法追踪汇款来源,但可以根据交易时间筛选同时段的所有电子账户动向。于是我和老林——哦,就是我的技术警朋友——加班工作,筛出了当时当刻所有与具体交易数额相符合的178个个人账户。根据摸排,只有一个IP地址不明。而这个账户的署名是‘PAO001’。”
阿尔文眯了眯眼睛。
“‘Peace And Order’……秩序部成立初期的曾用名。”
半年前,伊甸组织被瓦解,大量“异常人员”被逮捕,提坦市内部的异能觉醒者所剩无几,秩序部也由原来专门针对变异者展开行动的特殊部门转为凌驾于警察系统之上的、供水谷苍介随意驱驰的个人军队。
而这个汇款账户直接归属于秩序部,这说明失踪案多半与水谷苍介有关。
贺逐山恍然大悟——这就是秦御的砝码,他知道自己对秩序部恨之入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蛀蚀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动摇他们巨大的、深扎于城市底部根基的线索。
“你想我做什么?”贺逐山皱眉,“案发现场不复存在,重要证据也被删除。现在再来查案,未免为时已晚。”
“这些人失踪后,忒弥斯系统很快没收了他们的租房——你知道,在提坦市,普通人没有房产权,只能通过每月定时缴纳房租来获取固定住所的合法居住权。那些租房已有新人入住,我估计绝大多数有价值的情报痕迹已被摧毁,但这两位比较特殊——”
“一个这个女孩,”秦御说,“她的房租是由室友缴纳的,这个室友平白到手30万,刚物色好自由之鹰区的新住处,没来得及搬家,室内几乎保持原样;还有这个家伙,他们管他叫崔,三十岁,没有正经工作,好像在做吃播?他很有钱,住在城市中心的独间公寓里。那公寓产权不太干净,归属于某个公司老板,秩序部不好直接下手,而恰巧这间公寓还在挂牌待售——我可以弄来中间人的联系方式,让你们上门‘看房’。”
“给我三天时间。”贺逐山点头。
“两天。”秦御抬眼,“我拖不起。随时会有下一起失踪案发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更多人消失。”
“可以。”贺逐山思索片刻,“但你得给我提供所有我需要的物资。所有。”
“当然,”秦御熟悉规矩,“我会先转10万给你当定金,你可以给我一个可靠的新账户。剩下的40万……”
“你真把我当赏金猎人?”贺逐山笑了,“我不缺钱。”
他对秦御勾勾手,秦御略一皱眉,顺着他目光,将那枚假冒伪劣的公司纪念挂件交到贺逐山手里。那是放飞白鸽的忒弥斯女神,印有“达文”标志。白鸽象征和平,但联想到公司的所作所为,便觉得它用白鸽代表自己着实有些讽刺。
贺逐山反复把玩,最终,在秦御的注视下,他将挂件扯成两半丢进垃圾桶。
——他想要的从来只有这一件事,掀翻这个烂到骨子里的混沌之都。
“正事谈完了,比我想象得快。”秦御看看表,一边咀嚼汉堡,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你们不吃吗?”两人都不动手,只懒洋洋看他,这让秦御一瞬间错觉自己可能是动物园里狂啃香蕉的某种猿类展品。
“他胃不好。”阿尔文淡淡地说。
但秦御的眉毛立刻向上一挑,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
“一直没问,”他咽下一口合成肉饼,又恢复那副浪荡子的混混做派,一瞬间简直能和这廉价快餐店里所有乌烟瘴气融为一体,“你俩是什么关系?朋友?保镖?搭档?”
贺逐山还没回话,听见秩序官平静抢答:“男友。”
餐桌上出现了短暂的死寂,直到贺逐山喷出那口略微发酸的柠檬水,呛得咳嗽不止。
“哦,难怪。”秦探长见多识广,对此毫不意外,“我在这坐十分钟,他就拿眼神剜了我十分钟,搞得我坐立难安,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把他哄好应该很辛苦吧。”
贺逐山:“……”
你话里有话,是在内涵哪方面呢。
于是耳尖通红的贺逐山不打算就这个话题发表任何看法,阿尔文却坦然一笑:“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秦探长。连秩序部都没能发现Ghost的行踪,您又是怎么闻着味儿追过来的?”
秦御摸了摸他的狗鼻子,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一周前,他不是接了个活吗?在古京街,刺蔷薇私人俱乐部,中间人‘凯蒂’要偷大老板‘K’手里的某个内部程序序列码,活儿干得很漂亮,圈子里都传开了……”
贺逐山悚然一惊,反应过来,想去赌这人压根不该长舌头的嘴:“秦御——”
但秦探长凭借多年来和上司打太极的过人嘴皮素养,已在几秒钟内火速“叭叭”完毕:“我当时好奇是谁接的单子,就动用点内部权限查了监控。不怪秩序部长官们大发雷霆,一般人确实逮不住你,下手滴水不漏,没留一点蛛丝马迹……但唯一有一个地方露馅。”
秦御说:“太干净了,那么干净的人,出现在刺蔷薇这种玩……你懂的情/趣项目的俱乐部喝酒,没点本事在身上,怎么能从群狼环伺里全身而退?所以你一定不是表面上的所谓的‘私人心理师’。为了洗脱嫌疑,你特意做了区域植皮手术,磨掉了虎口枪茧,秩序部因此判定你没有武力威胁,把你列作无关人员放了过去。只有我,闲得没事干,又去比对数月来你几次接单的活动轨迹、出没时间,以及杀人手……呃,我说错什么了吗?”
餐桌上再次陷入一片死寂,贺逐山已经不想说话,秦御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气氛的不对。
便见Ghost面无表情,一把捏碎了手里吸管。
不知为何,秦御扫了眼他漂亮的脸,觉得这人好像在把吸管当做自己凌/虐。
只有那位与他同行的混血男人笑意不减:“几、次、接、单?”
他一字一顿,语气不善,秦御浑然未觉:“对啊。代号‘Error’的赏金猎人,身价榜上冉冉升起的第一黑马。难道不是他吗?”
贺逐山幽幽的眼神里写了两个字“是我”。
紧接着,“是我”变成了“你等着”。
“Error。”秩序官把这个名字轻轻念了两遍,明明在舌尖生出点缱绻,秦御听了,却不由胆寒。
便见那男人微微朝贺逐山的方向俯了附身,笑着撩开他鬓边碎发:“不会只有我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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