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从口中将铜板拿出来,放到掌心中笑了:“是只有我有,还是他们都有?”
江舒听到这话奇怪的蹙了蹙眉,总觉得这味儿怪熟悉的。
他笑道:“自然是都有的。”
朗山怪委屈的看了他一眼闷头继续吃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吃到了铜板,最后只剩空盘子,唯有朗山突然停下吃到了第二枚,方才还有些烦闷的心情瞬间被这一枚一文钱的铜板给治好。
他依旧是特殊的。
吃过饭便不拘着了,也没什么必须守岁的要求,各个该做什么的就做什么了,年前就买了烟花爆竹,在院子里放过之后就彻底没事情做了。
江舒撑着沉重的身子和朗山在院子里溜达,他吃了很多得消消食。
“你这在闹什么脾气?”
江锦然蹙眉看着沉水,面容全然不似平日里的温柔和缓,反而带着难以亲近的距离感。
沉水呼吸一滞,立刻跪在地上:“请主子责罚。”
“混蛋!”江锦然气急败坏一脚踹在他胸口,他起身看着纹丝不动跪在原地的人,简直要被气死。
沉水一声不吭的发着倔,江锦然深吸一口气揪着他的衣领往起拽,咬牙切齿道:“给我滚起来!”
沉水不敢用力,只能借着力道起来。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江舒他和你不同,你若是再敢弄那副样子给他看,我一定、我不会再同你解释!”
江锦然气的浑身都在抖,他紧攥着沉水胸前的衣服发了狠的捶他,渐渐像是失了力一般往下坠。
“主子!”沉水立刻抱起他放到床榻上,顺手解开他的衣服,亵衣下是已经泛红的皮肤,“毒性发作了!”
江锦然喘着克制的粗气,他勾了勾沉水的腰带,有气无力道:“快些……”
沉水眸色一沉:“属下与江舒有何不同?”
江锦然蹙了蹙眉,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问这种问题。
只是毒性烧灼理智,他只记得自己呢喃了几个字。
沉水听到这句话立刻抬手散下围帐。
大年初一之后,来往的人便多了起来,多数是带着礼物来,只是因为他们两个是后辈,便没有打着拜年的幌子,只当是探亲了。
年初七,多样楼便开了张。
杨守被耳提面命要把那些小腌菜带给江舒,到府城后立刻就去了宅子里把东西给放下了。
“我阿娘和张婶子知道你孕吐厉害便做了些小腌菜给你带来,你吃吃,若是觉得好吃,我就写信回去让他们再送些。”
杨守搬了好几个坛子,江舒估摸着他都能吃到生完……
只是他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自家腌的菜了,总觉得有些馋的慌,便应了杨守的话。
多样楼一开张,便有许多人来找江舒定做蛋糕,从中抓了三个便不再接了,江锦然闲来无事便盯着江舒做,他轻声道:“这个,是生辰吃的吗?”
“生辰蛋糕,你要吃吗?”江舒抬头看他一眼,“你也该回京中去了。”
“头一次没有在府上过年,父亲已经在催我回去了,这个…蛋糕,多少银子,我带回去一个,大哥快要生辰了。”
江舒手上动作一顿,想到江锦然口中的哥哥就是巡抚,莫名觉得胸中有些憋闷。
江锦然瞧见他神色不对,忙温声解释:“我并非要给你压力,我只是想买这个回去,如今许多事都得去京中才能得到解释。”
“不用同我解释,也不需要有压力,我不觉得你们对不住我,所以不用给我额外的怜悯和关注。”江舒盯着他的眼睛,“可以吗,表兄?”
江锦然蹙眉:“不是怜悯,舒哥儿你我是兄弟,我自是要给你多谢关注,我知你过得辛苦,如今江家在京中势高,自然不会让旁人欺负了你去——”
“我和二郎的前程,我们两个会自己挣。”
如果不是因为多年过去才知晓还有这样一位弟弟在,如果不是因为觉得愧疚和怜悯,怎么可能会大老远来看他,江舒根本不信他们能对素未谋面的弟弟有什么亲昵之心。
就连父母都是觉得看不顺眼都能将他一脚踢开,旁人他更不信。
江锦然心知无论自己如今说什么对方都不会信,但是许多情义他总要让江舒察觉到的,对方嘴上总说不会怨恨,但经受过磋磨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对光鲜亮丽的人产生怨怼。
他只能期待着江舒和朗山去京中,届时,父亲自会好好说与他听。
江锦然是带着三个蛋糕走的,是在上马车后让朗山送过去的,他觉得自己总怼人的毛病很不好,何况,他并不想和江锦然疏远。
“人走了?”尹凤弦来给他送银子,只瞧见马车扬长而去,“里面说。”
朗山搀扶着江舒进去,月份越大,孩子的个头也越大,只是从背后瞧着江舒身条依旧,全然不似怀孕之人。
尹凤弦忍不住笑着打趣他:“若旁人不知,还以为朗兄总饿着你。”
“我不敢。”朗山无奈,先前半夜里非要吃油腻的炸鸡,他只不过拦了一句,就被按着捶了好几下胸口,可见孕期江舒多“暴力”。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江舒稍稍挑眉,“当心我回头撺掇斯玉不跟你说话。”
尹凤弦:……
狗还是你狗。
“来给你送银子,过年那会忙着一直没给你送,这次我一并给你送来。”尹凤弦给了他一个凭证,“我都给你存到了钱庄里,这是凭证。”
江舒看了一眼接过:“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尹凤弦蹙眉:“你卸磨杀驴这一招玩的确实可以。”
“谢谢。”江舒礼貌回应。
尹凤弦:“你清醒一点,我并不是再夸你。”
插科打诨一会,江舒心情舒缓了很多,又和尹凤弦聊了几句新的玩法,江舒很想把麻将也弄到这边来,只是他确实不会麻将的玩法,扑克牌已经是极限了。
尹凤弦每每和他聊天总会觉得舒畅很多,那些古灵精怪的点子,也不知一个哥儿是怎么想到的,做起来就能赚银子,简直就是招财能手。
尹凤弦不得不将感慨的目光落在朗山身上,也不知道这汉子是如何俘获他芳心的,不知能不能教教自己……
“那个朗兄,你能不能帮我——”
“尹东家,有什么事不妨直接问我?”江舒一眼就瞧出在在想什么,也不看看这个沉默寡言的大块头是那种会说好话哄他的人?
江舒下巴微抬,他可是语言上的巨人!
尹凤弦不知怎的突然有点羞涩,这种事情怎么好说给一个哥儿听,当下聊了几句就告辞匆匆离开了。
待他走后,江舒哼笑一声看向朗山:“他是想问问你如何讨我欢心的,也不想想,你我之间可都是凭我才归好的,他竟不问我。”
朗山不知他怎么能连这种小事都要计较,简直可爱的过分,十分招人。
因为少而精,蛋糕在府城十分受欢迎,以至于多数富商巨贾或是有官身的都要捧着银子找他定做,若是有这样的蛋糕做生辰贺礼,拿出去可是很有面子的。
江舒再倔也倔不过银子,何况他只是为了把名声打出去,也在逐渐增多订单,买的人反而更加多了,不少人都是为了能将这蛋糕送去给达官显贵好求得庇护,新的东西在哪里都受欢迎。
江舒却不知,江锦龄过生辰时,京中多半的青年才俊都前去祝贺,那蛋糕在生辰时进入众人视线,吊足了胃口。
因着听江锦然简单说过江府的情况,他做的蛋糕大而精致,三个蛋糕各个都是双层的,至少分给亲近些的亲朋都是足够的。
吃到蛋糕的人无一不是询问这东西出自哪里,可知在这京中可是没有这样的好东西的。
孙思齐挑了挑眉,故意扬声道:“该不会是府城多样楼的新品吧?”
“多样楼?那是什么?”
“府城的东西如何能放到京中还不腐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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