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做什么?”朗多贵见他一副书生模样,恍然道,“是不是书院让他去了?”
夏翰远:“是,此次我便是来通知他,明儿要准时去书院才行,否则夫子要训斥了。”
“行行我告诉他!书生要不要留下吃饭?这些老腌货不用理会,进屋坐会?”朗多贵说着拍拍身上的土要请他进去。
夏翰远被他的粗俗和肮脏吓了一跳,寻了个由头就赶紧离开了。
得知自己能回书院了,朗多宝又从朗崔氏那扣了好些银子出来,想着要请自己的好友们去搓一顿,还要再去花柳巷找他之前玩过的妓儿才行。
他拿着银子和陈胜几人进了晟家酒楼,在外面时一群人人模狗样的彬彬有礼,一副世家公子哥的模样。
孙晟霖瞧了一眼便冷笑出声:“钱叔,我记得你远方表亲在赌坊里做活计?瞧着那几位书生不像多有钱的样子。”
“是,老奴这就去办。”钱掌柜应了一声,转身就出了一身汗。
朗多宝自觉自己有钱能挥霍了,便让狐朋狗友敞开了点,不消片刻几两银子就没了,他想着自己都能进书院了,回头再和朗崔氏多要一些就行,也不甚在意。
恰巧就听见了旁边桌上的谈话。
“你小子又赚钱了?”
“那是,我这本事你不知道?几十两算什么?昨儿我可赚了几百两,你别同旁人说!”
“几百两!”陈胜他们自然也都听到了,忍不住惊呼出声,他们都是寒门,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谈话的两人见他们都听见了,又见他们都是书生便干脆拼了桌,钱三低声笑道:“那是自然,我同你说这银子当真好赚!”
“不知兄台在何处发财?”朗多宝心动不已,那么多的银子,他都能给那妓儿赎身养到家里去了!
钱三心中冷笑,面上还是很为难的拒绝着不肯说真话,却在走时贴心的给他们这一桌结了账,故意露出荷包里的银子,可把这几人眼馋的够呛。
朗多宝心里有了算计,借口自己去和钱三道谢便赶紧追了上去,塞给他几两银子做孝敬。
如今要忙着两处酒楼的生意,虽说已经把事情都交给了旁人去做,可到底还是事事都要操心。
厨子孙明是孙晟霖家厨,这都能割爱可见对方对他的诚意,此人爱吃话多,都能借着小二们端菜的功夫跟人聊几句,要不是信任孙晟霖,他都怕孙明能哪天把他的秘方给说出去。
两个账房先生都是其他村子里的秀才,做事麻利有主意,就是相看两厌。
一天过去总能让江舒头疼的厉害,他神情有些不虞:“你们若是做不到和谐相处,那便都离开就是,客人回回吃饭瞧着你们拉着脸,如何能顺心?”
“……东家莫怪,我们日后定会好好相处。”齐眧赶紧保证,这样好的差事,他们两个可不想丢掉。
“是是,以后不会了。”沈孜也连连应声。
江舒也懒得再多说,只让他们好好理账目对数,其他做事的伙计便是要打扫酒楼里的卫生,锅碗瓢盆都要清洗干净。
因着已经太晚,多数伙计都是边做边打哈欠,江舒见他们手上没松懈便也没多说,扭头就瞧见一个卖力的不得了的身影。
他走过去笑道:“春哥儿,可还习惯?”
“东家!习惯的习惯的!平日里在家也是做这些,我都能做的!”三月里的天气也是出了满头的汗,他赶紧抹了一把,眉心的孕痣浅淡无光。
“那便好,你在这里做事,周勇也好放心一些。”江舒轻点下颔不便多说,笑了笑便离开了。
朗山则是在多样馆看顾着,几日不来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少了些经常吃锅子的顾客,吃炸鸡的倒是依旧不减,多数都是外带,店里也不觉得拥挤了。
没有什么大问题,朗山让他们收拾好关门回去即可,便出门往如意斋的方向去了。
因着是三月初在倒春寒,这几日总是阴沉的透着冷意,不抗冻的会有进入冬季的错觉,江舒一边搓手一边往多样馆走,毛绒的斗篷帽盖在头上,活像个金雕玉琢的小少爷。
“哪来的小娘子这般好看?可愿随我一道去吃吃酒?”略有些粗的嗓音骤然在身后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宽大的手落在肩膀上的触感。
江舒倒是不知道最近镇上出了这般胆大的采花贼,他轻笑:“好啊,那你且先随我去个地方,待我回家告诉郎君一声便陪你去吃酒。”
“若你郎君不应呢?”男人嗓音里带着些玩味。
江舒若有所思道:“那我便先灌醉他,再陪你。”
“夫郎雅兴。”朗山忍不住笑出声,胸口贴着江舒的后背,震的他有些发麻。
“郎君亦是如此。”江舒抬手就去揪他耳朵,“且说说罢,这几日是不是去听话本子了?这般同我玩笑,往后我真被人骗了去看你怎么办!”
朗山任由他揪着,掷地有声道:“不会,我瞧着你从如意斋出来的。”
很是自豪。
钱三带着朗多宝去了他赚钱的赌坊里,从未去过这种地方的朗多宝盯着桌上的银两银票眼睛都瞪大了,他本想说自己没钱玩那么大的,却被钱三看出来带到了散桌上。
“你放心,可以在这里先玩一会,一文钱能赚一两银!”钱三低声说道,“就用我教你的办法做。”
朗多宝到底初出茅庐,根本没有多想,站在单双桌前就高喊着下了注。
钱三见他已经玩了起来匆匆去了楼上厢房,里面坐着他的赌坊的东家。
“事办妥了?”
“办妥了,您放心。”钱三恭敬道。
男人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捻着棋子自顾自的下着,倒春寒的天穿着一袭红衣,胸前露出精壮的胸膛,细瞧还能看见枚细小胎记。
蒋慕连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若非在京中见到了孙思齐,他都不知道那家伙就要被哄的连亵裤都要送人,花费不少心思才到这破镇上,发现他又被哄着做坏事了。
他低低叹了口气:“去回话,带我去那什么酒楼。”
“是如意斋,我这就给您带路。”钱三赶紧吩咐外面的人去抬轿子。
这赌坊本就是当初得知孙晟霖不去京城来镇上特意开了同他作伴的,不曾想他还没来得及表明身份,就因为京中事务耽搁了。
现如今再没有那些糟心事,可不得好好陪故人玩一玩了。
当然,当务之急就是先去会会总哄骗那小傻子的朗家夫郎。
轿子是镇上最豪华的,但和京中的比起来自然是要差很多,蒋慕连忍着不适下了轿,无论穿着亦或是气度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蒋慕连目的性极强,随意看了片刻并没有看到他想见的人,便示意下属先去点厢房。
“客人实在抱歉,厢房需要提前预定,目前没有厢房能定给您。”伙计有些忐忑,也不知这贵客会不会因此恼了他们,但规矩就是如此,他也没有办法。
蒋慕连轻轻敲了敲桌面:“晟家酒楼东家的朋友也不行?”
“您是孙东家的朋友?”伙计瞬间笑了,“那您跟我来吧,我们东家一直有给孙东家留着厢房,就怕他什么时候过来,那孙东家一会可来?”
蒋慕连没有应声,伙计也不觉得尴尬,进去帮他点了锅子告诉他身边的下属如何食用,便去吩咐厨房那边上菜了。
蒋慕连盯着面前的大桌子,不怪这厢房要提前预定,这里面的桌子和一楼散座的大不相同,看上去更是方便了很多。
这些精巧的东西随便工匠就能做出,但能想出这东西的人却一定不简单,导致蒋慕连更想见那个骗子了。
活计将蔬菜水果肉食摆了一大桌,再次叮嘱了一番食用方法便去门外守着了,这是只有厢房的贵客才有的待遇。
下属将这些一一记在心里便开始给他烫菜烫肉。
蒋慕连蘸着酱料将肉吃进嘴里,愣了一瞬便让下属去外面喊人,伙计忙不迭的进来:“客人,可是哪里需要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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