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以为阿姐被堂兄欺负了,板着小脸:“告诉阿兄!”
崽崽自己还小,打不过堂兄,但是阿兄无所不能!
陆蓉忍不住笑了:“算了,你看三郎都被阿姐骂走了。”
行吧。
景年撇撇嘴,不跟阿兄说三堂兄欺负阿姐了,跟阿兄说,三哥要抢他给阿兄的甜甜!
姐弟俩手牵手往回走,虽说是死了亲人吧,但是也就刚来的时候,景年受氛围冲击,突然哭了一场,然后就没事了。
他还太小,不太能领会死亡的真正含义。
姐弟两个对这个不常见面的叔叔都没有太多感情,陆蓉从小受了太多委屈,陆芷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没少给她找麻烦。
对于陆文达这个陆芷的大靠山,陆蓉心里是有几分怨气的。
不过人死都死了,心里还是有些感伤,来的时候也想好了,陆芷要是再找她事,她就忍一忍,人家都没爹了,她爹还活着呢。
可是没想到,陆芷没找她的事,准备坑他们全家了。
陆蓉心里那点儿感伤一下子全没了,陆芷就不值得同情。
还有陆景贤,那个坏家伙,就知道算计他们,真不是个东西!
想到陆景贤,陆蓉连忙加快步伐,还不知道阿兄那边怎么样了。
景年倒腾着小短腿,跑的飞快。
“阿兄!”
崽崽远远看见阿兄同阿爹二叔站在一起,飞奔过去。
陆景堂把幼弟抱起来:“跑这么快做什么,当心摔了。”
“不不,年哥儿不摔。”景年抱着阿兄脖子,跟阿爹和二叔打招呼。
陆文元愁眉不展,陆文仲神色还算轻松,同景年说笑几句,才转向陆景堂:“我和你阿爹这就去了,二郎你……”
他似乎是想叮嘱两句,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多余,侄子比他和大哥强多了。
“阿爹去干嘛?”景年问。
“去办事情了。”陆景堂含糊一句,“年哥儿买到糖了吗?”
崽崽点点头,两眼亮晶晶的,把小手里攥着的纸包给他看:“阿兄,给。”
“给我的?”陆景堂诧异,他一共也就给了幼弟两文钱。
陆蓉追过来,语气发酸:“攥了一路,说要给阿兄,旁人谁都不给。”
“阿兄不爱吃糖。”陆景堂嘴上这么说,眼里的笑都快溢出来了。
他看了妹妹一眼,恶趣味横生:“年哥儿没给阿姐分糖吗?”
崽崽老老实实摇头,他给阿姐钱钱,买毽子啦!
陆蓉看着阿兄脸上的笑,低头看看手里的毽子,年哥儿给阿兄买糖花了一文钱,
算了,好歹年哥儿的钱,也是阿兄给的,就让他高兴高兴好了。
兄妹两个都觉得自己得到了幼弟的偏爱,各自满意,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今日客人多,他们老在这里躲着不是办法,陆景堂抱着幼弟往外走。
陆蓉惦记着方才听到的消息,追着问阿兄。
陆景堂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此处人多眼杂,不适合谈话。
陆蓉心里着急,脸上也带出些表情,陆景堂便安慰道:“放心,已经安排好了。”
景年附和:“阿兄都安排好啦!”
奶声奶气的小嗓子,偏说着大人话,逗得陆蓉紧张不起来了。
“你晓得什么,就安排好了。”
景年鼓起脸颊,不服气道:“年哥儿晓得,阿姐忧心阿爹被大郎和二堂姐哄了,阿兄就不能读书了。”
陆景堂一把捂住他的嘴:“不可直呼兄长排行。”
陆蓉诧异地看着他,她早就晓得五郎聪慧,没想到他这么聪明,才两岁多的崽呢。
“呜呜。”景年扒开兄长的手,“不说就不说。”
他从阿姐的反应发现他猜对了,得意地抬着小下巴:“阿姐,是不是。”
“是是是,我们家小五郎最聪慧了。”
崽崽两手捂着脸,被夸得不好意思。
陆景堂和陆蓉都忍不住笑起来,求夸奖的是他,随便夸一夸又脸红。
有景年插科打诨,气氛一下子轻松许多。
陆蓉想想也是,天塌了还有高个儿的顶着,阿兄比她厉害多了,他说没问题,她还操个什么心。
想通之后,立刻觉得身心舒畅。
“你买了毽子?”陆景堂也看见了妹妹手里的毽子,随口问了一句。
他没买过这个,不清楚自己给的钱不够。
“嗯,这个毽子很漂……怎么回事?”陆蓉看着急匆匆往堂屋走的亲友们,下意识扭头看向阿兄。
“走。”陆景堂急步想前,陆蓉连忙跟上。
两人挤进堂屋,屋里已经站满了人,他们阿爹和二叔陆文仲以及几个村老、族中长辈都在中间。
他们都是来吊唁陆文达的,否则一时半会儿人也集不齐。
陆满仓和陆刘氏在外面一圈,三房的母子三个在二老身旁,陆田氏一脸惊喜,眼泪都顾不得掉了。
陆景贤脸上的愕然还未散尽,陆芷则神情复杂,喜中掺着忧,还有几分无措。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景年听见他们在夸奖他阿爹和二叔仁义。
一个年纪很大,长着白胡子的老人又问了一句:“陆文元,陆文仲,你们想好了?真的要将田地赠予三房?”
“想好了。”回话的是陆文仲,他大兄想来讷于口舌,这种时候自然是他出面更合适。
陆文仲说:“三弟英年早逝,留下弟妹孤儿寡母的,我和大哥看着也不落忍。”
“但咱们毕竟分了家的,三弟赶考前坚持要分了家再走,我们也不好硬拖着不分耽误他赶考。”陆文仲暗搓搓地给听众上眼药,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清楚了,是他陆文达坚持要分的家!
他假模假样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二十来年,三弟读书,后来大郎也去了学堂,他们两个读书掏空了公中的积蓄,二郎生病,大哥连药钱都出不起。
因此,分家的时候,阿爹做主,多分了我和大哥几亩地。”
“可我和大哥想着,大郎年纪也不小了,过个两年便得说亲取妇,三房只有那两亩田地,弟妹以及两个侄子侄女的生活恐会艰难。”
“于是!”陆文仲提高了声音:“我与大哥商量后决定,各自再分两亩田地与三房,让我那侄儿,往后也有份家业操持,我那侄女儿,也能攒一副好嫁妆。”
他这番话,听得众人连连点头,都觉得他们思虑周到,且宅心仁厚。
那可是整整四亩田地啊,值几十两银子呢,说给就给了!
这都已经分过家了,他们又不是在三房当家人死了之后,威逼欺负三房才分了这些田产,是提前分的,还是补偿他们这些年供三房父子读书的花销。
反正换了他们,肯定是舍不得的。
不管是村人还是乡邻,都朝着人群中的陆家兄弟投来赞赏敬佩的目光。
原本还有些不舍的陆文元,在这样的目光中迷失了自己,挺直了腰杆,回忆着长子说的话,对着陆景贤勉励两句:“二郎,往后你就是家中唯一的郎君,要担起一家人的生计,莫要再像往常那般调皮。
陆景贤一口气憋在胸口,他什么时候调皮了?
可这是长辈教导,长辈还刚刚分了他两亩地,虽然他并不想要。
要地有什么用啊,他家里就这么几个人,阿爷阿奶年纪大了,阿娘这么些年,农活只捡轻省的做,恐怕连锄头怎么挥都快忘了。
陆芷和他更不用说,阿爹想要陆芷以后能嫁个高门,自然不许她在外头干活,晒得跟另外两房的女儿一般黑得晃眼。
他自己这么些年年,更是一双手从没拿过农具,没劈过柴没烧过灶,要是他一个人,饭都吃不上。
这样的情况,他家里的两亩地就已经够这些老弱病残折腾了,再来四亩,他怎么种得了,不去上学了吗?
要是不上学,回来种地,他的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像他大伯或是二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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