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不对板,呸!
比起长篇阅读,更想看更短而快的东西。
唯我独尊……这是我需要的……
给我看!给我看!给我看!我太痛苦了,给我点快速的东西,给我看!
“用镇定剂安抚烦躁狂热者的激动,用兴奋剂唤醒麻木冷漠者的热情,用迷幻剂麻醉悲剧可怜者的神经”看过网上常说的这句话么?——这就是我们对文娱作品的摄入,我们在用药,我们在Overdose,小说就是Overdose,这就是结局。
(*注:前半句话引用自知乎上的一个回答,没有翻到最开始的源头,不是我原创)
……等等声音。
和被他们铸造出来的,易晚生活的世界。
易晚终于走到了台阶的尽头。
你听到什么?声音问他。
虚荣,浮华,仇恨,愤怒,戾气,恶心?
“焦虑,不安。”易晚却说,“渴望被理解……渴望自由,渴望安全感,渴望醒来。”
渴望被爱。
每一个肮脏得像是从泥泞里发出来的声音,都是。
白色的粒子构成了一道门。门里,门外,无数或躁动或麻木或悲剧的眼睛,最终汇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易晚知道,他说对了。
终于要到了吗?他想。
他控制不住自己手指的发抖。他好像终于到了任何人都没有到过的地方——也是他从始至终都在追求的,脱离一切的解。他胜利了,不是吗?可这一刻……在听见那些声音后的那一刻,他感到无尽的茫然。
他见到了“天道”,然后呢?
求“祂”……放自己走,给这个世界一条生路吗?
怎样的生路呢?
不……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易晚,这不是结束。有哪里被忽略了,一定有哪里……
“我们承认,易晚,你确实让我们很意外。一个低级世界里的人物,在我们抛弃这个世界后,能够发现我们,走到这里,你确实非常的了不起……甚至超越我们。”声音里带着麻木,与轻微的悲哀,“在我们已经厌倦了,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混乱的操控后。你做了多少事?甚至不惜砍伤唯一爱你的人。”
易晚没说话。
“告诉我,你辛辛苦苦走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有这点,我们无论如何,都看不明白。”
易晚犹豫了许久。
他看着那片电子海洋组成的世界……他是孤舟,在期间漂浮,最终,他站在最高的阶梯上,说出了那两个字:自由。
什么是你想要的自由?
不被天道控制,不被故事,不被丝线控制的,自由又真实的人生。易晚想这样说。
可最终他说:“我想在真实的世界里生活。”
他唯一的愿望。
海洋沉默,电子沉默,意识沉默。
“……为了走到这里,你几乎扔掉了你可以扔掉的一切。”声音说着,像是一个悠悠的叹息,易晚觉得声音对他并没有敌意,“这的确很了不起。但真实的世界?”
那种感觉来了。
易晚意识到,自己依旧正被俯视着——尽管他已经来到了这里,超越了下界世界的所有人。
空旷的世界里,忽然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你以为只有小说的世界里才有标签吗?你以为现实世界里没有标签吗?人人都在打标签,人人都在信息茧房里。人们看似拥有选择权,其实没有,媒体的输入决定了他们的认知。而他们的一生也如仓鼠在滚轮中不断地奔跑着,没有尽头。现实世界……说得好像那是什么好东西似的。小说里的世界只有‘天道’,现实世界,比那更残忍的‘道’还俯拾皆是,你以为在那个世界里,你就能自由,获得你想要的真善美吗?”
那声音乍听嘲讽,细听起来却苍凉。易晚站在那里,他看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概念,只是道:“……但那也是真实的世界。”
“如果它不如你所期待的那样呢?”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却来到我这里?付出那么多代价?”
“我不知道。”易晚说,“所以,我需要前往。”
声音沉默。原本咆哮的海洋也回归寂静,许久之后,它冷漠地说:“那我们来打个赌吧,异乡人。”
“什么赌。”
“你知道我们看你像看什么么?强大,脆弱,且不自量力的虫豸。”声音说,“既然你都来到这里了,就给你,你想要的东西吧——你想要的真实世界。”
易晚来不及说谢谢。一道白光袭来,他看见自己在往下落,下落……直到失去意识。
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
面对捅伤了喻容时的他,近乎叛逆的他。
“祂们”的感情可称不上是绝对的善意。
而是复杂……有几分恶意,有几分恨意,还有……
声音轻轻地在空中消散。
“易晚,就让我们看看,你会怎么做吧。”
第173章 安静之一
竞争即友谊。
努力即自由。
服从即力量。
掉漆的白墙上写着明明白白的三行字。男孩站在办公室里, 看着窗外的白墙,发呆。
男孩叫易晚。他今年十岁,早在三年前,他就被医院确诊拥有某种功能障碍。自闭, 高功能, 又或者是别的点什么?父母真拿到这个结果时被吓了一跳。他们把易晚赶到了门外的走廊上, 问医生, 门缝里泄露出只言片语:
“其实他大多数时候, 也没什么异常……”
“这个病会影响他以后高考吗?高功能……是不是指智商还会比其他人更高一点?会影响传宗接代吗?”
还有最后一句话。
“……其实易晚妈妈还年轻, 这时候生个二胎,也不算晚。”
就像小学里的孩子们对易晚说的那样。
“易晚,我听妈妈说你是高功能自闭症,高功能是高智商的意思吗?自吹自擂,真不害臊。”
也有好听一点的话。
“易晚,像你这样, 是不是更能专心在学习上啊?”
“高功能……智商应该很高的啊。易晚, 你会做这道数学题吗?”
他们围在易晚身边“嘘寒问暖”,在易晚的脑海里,他们变成了一群在篝火边手拉着手跳舞的小人。小人里有心不在焉地给他做检查的医生,医生的嘴一张一合,对小孩说着他听不懂的术语;有离开诊室后就开始吵架的父母,他们在离婚前于法庭上用嘴皮子翻遍了两家祖宗八代的基因谱系, 就为了说明“易晚”的异常是对方的错,从而多分割一点财产;有一些家长, 把易晚的症状到处说, 在八卦的最后捂住口, 用一句“哎哟我没别的意思, 就是真可怜见的……”来给自己交流言蜚语的赎罪券;还有一些老师:让易晚去收问题学生作业的,因为易晚很乖,只有他哪怕被问题学生推倒在水坑里,也要固执地做完“收取作业”这一行动才离开;让易晚去参加一些拼图、或者小学数学比赛的;还有在办公室里高声说话的:“小说里都说高功能自闭症是天才,我看我们班那个易晚,表现也就一般般……”
他们在考虑这种“病症”时,似乎首先关心的是能否有人从中得利。易晚是说,在关注一个名字冗长的病症时,他们首先关注的是其中的、能够有利于他们自己的、能够在社会上起到功能的属性部分。例如高功能自闭症,他们会一厢情愿地认为:“啊,高功能,高智商?真不错。听起来拥有这样一个天才的爱慕挺时髦的/听起来还能让他办一些事。”当他们关注这类病症时他们就在看这个。对于他们来说,比起这个“天才”,“自闭”相关的属性就不再重要了。甚至这是有点“可爱”的,因为这使得“天才”不再高高在上,能被砍价,他们能以一个相对低廉的价格“买到他”,主要功能比其他同类产品更好且没有被损坏,因此油然而生一种优越和亲近感。甚至挺多关于爱情的影视作品里就是这样干的,人们对此嗑生嗑死。不过比起歧视和□□,这已经好了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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