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程多谢你,我送你回家。”路峻竹双手抚上江屿澈的眼睛,“后会有期,阿澈。”
作者有话说:
阿竹是有些自欺欺人在身上的(不是
灰仙篇暂且告一段落,江路cp的冒险之旅也正式拉开帷幕了,毕竟是“后会有妻”。
怎么也得把沉雾嘴里不好对付的哥哥姐姐们全都对付一遍呀ψ(`·′)ψ
第16章 何日再逢君
这就结束了吗?江屿澈有些恍然,他怎么也品不透路峻竹这句后会有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投过胎变成小娃娃之后还要来找他?
除非他托生成自己儿子,要不然没戏。想是这么想的,他还是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是说什么似乎都不合适。
虽说一开始他是在路峻竹的百般逼迫下来到这里,但他其实并没有提供实质性的帮助,况且路峻竹也算是尽心尽力护他周全,若不是有“恨之入骨”的前提在,说不定两人也能成为朋友。
他张了张嘴,一句道别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脑门被狠狠戳了一下,这一戳不要紧,他直接脚下一空跌下了灰仙殿。
致命的失重感瞬间席卷了江屿澈,没想到路峻竹会在这里摆他一道,他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渐渐远去的不是雾气弥漫的灰仙殿,也不是路峻竹。
四周尽是白茫茫一片,时间仿佛静止在那一刻,他飘在半空动弹不得,任由星星点点的雪花纷纷落下。
上方似乎是一片雪山的断崖处,而他成了一个定在半空的坠崖人。说也奇怪,雪越下越大,他甚至能嗅到空气中凛冽的气息,却感受不到一丝寒冷,就像陷入了一场十分怪诞的梦境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经历这样的场景,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摆脱困境,只知道这些与路峻竹都脱不了干系。
这就是他要给他的报复吗?
江屿澈的脑海里无数个乱七八糟的想法纠缠不休,直到他遥遥望见断崖边来了个人,这才打断了他的思绪。由于距离较远,他只能隐隐约约看出大概轮廓。
银霜乱舞,远山苍白,那人一袭黑袍十分醒目。他手执长剑立于崖边,似在远眺,又似乎是在俯瞰崖底。
即便看不清那人的脸,江屿澈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那是种复杂,不可言说的感情,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那人轻轻敛了敛衣袍,出剑斩霜雪,周身泛银辉。衣袂蹁跹,剑气如龙。剑闪寒光,穿过层层大雪尽数落于江屿澈眼底。
他下意识地闪过一个念头:他从来都没见过有人舞剑舞得那么漂亮,也从来没见过那样好看的剑花。
不对劲,平时只看过极少数古装剧的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就好像……就好像这些都是他曾亲身经历过一样。
或许是舞完一套招式,那人利落地收了剑,仔细轻抚掉上面的雪,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一气呵成。如果不是他没有把剑收回剑鞘里的话,江屿澈一定会给出一个完美的评价。
长剑没有插到剑鞘里,那人把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如刚才舞剑般行云流水。
剑落,血溅,雪乱,人亡。
黑袍从断崖处跌落,像是折了羽翼的鹰隼。江屿澈目睹一切却无能为力,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人飞速下坠,离自己越来越近。
仅余咫尺之时,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落在了他的脸上。小小一滴,冰凉彻骨,寒意直达心底,那可是连满天大雪都不曾给过他的触感,冷得他颤抖不止。
眼泪。
是那个人的眼泪。他在哭吗?他为什么要哭?
恍神的一刹那,那人落在了他的身上,轻飘飘的没什么感觉,不过那姿势可真像是殉情者临终前的拥抱,短暂,又无法停留。
下一秒,那人穿过了他的身体,如青烟消散。
自始至终他都没能看清那个人的脸,但关于他是谁这件事受到一种强烈感觉的左右,促使江屿澈心中有了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
不知是因为接受了冲击还是其他,江屿澈突然感觉很累,很倦怠。漫天飞雪不停歇,落入谷底无处寻,他仍然僵在半空中,满眼都是那些令人窒息的白。
好累啊,江屿澈想,坠下去吧,不如坠下去。
大概是梦境遵从了本心的呼唤,他终于在停留半空中的状态里解脱出来,之后就如同以往他做过的所有高空坠落的梦一样。
一个激灵之下江屿澈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手机还握在手里,仿佛他只是昨晚玩手机玩睡着了,从来没有经历过仓才村和雪山断崖那些光怪陆离的事情。
他抬起手来看了眼自己的手背,竹子纹身还在。江屿澈心情复杂,稍微转了转头,瞄了一眼身旁两侧,果然已经没有了路峻竹的身影,倒是他从自己衣柜里拿出来穿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在了床边。
他坐起身来翻了翻那件衣服,上面没有破旧村落里的灰尘,也没有偏远后山上的野草汁,干干净净,似乎是穿过他的人在归还前已经清理过了,还带着些清新的味道。
之前他们分别躺在两张床上睡觉的时候他就总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可又不像是寻常洗衣液的味道,况且两人一同沐浴他也没看见路峻竹用沐浴露。
绿竹的味道,可能是与生俱来的体香吧。江屿澈拍了拍脑门,自己稀奇古怪的想法真是越来越多了。
他想把衣服收进衣柜,却不想从衣服口袋里掉出来一个东西——一片紫丁香花瓣。
江屿澈脑子“嗡”的一下,七月不开紫丁香,这难道不是他在法阵中的一个梦境吗?为什么他会在现实里看到这片花瓣?而且花瓣在路峻竹的口袋里,是他进入了自己的梦境,还是说那根本就不是梦?
法阵,梦境,现实。他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分清过。
他抓起手机点进了搜索引擎,然后输入了“仓才村”三个字,在页面加载的时候忽然有些紧张,他害怕这个村子根本就不存在。
好在是有结果的,不过这结果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
这个村子现在确实已经没有人居住了,但是他们不是搬迁去了其他城市,而是因为十六年前的一场大洪水。
资料显示洪水的源头并不是仓才村,只是仓才村地势较低,遭受波及,村民未能幸免于难,无一生还。
十六年前他才两岁,对于这样的天灾并没有什么记忆点,恍惚想起家里人似乎还真的讨论过这件事,几乎每个人都唏嘘不已,他当时还理解不了。
放下手机后的江屿澈久久不能平静,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对于这样邪门的事很是发愁。
他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但想来想去谁都不合适。翻到他和他哥的聊天框,那张没发出去的图片已经黑了,旁边是一个红色感叹号,应该是网络太差没发出去。他叹了口气,然后把图片删掉了。
罢了,梦也好,时空穿梭也罢,反正都是玄学,说了估计也没人信,徒增烦恼。既然路峻竹心愿已了,人也投胎去了,就当这是个秘密,他和路峻竹的秘密。
自我安慰一番后江屿澈还是心神不宁,纠结了一会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他要再找一次迟书乐。
再次来到熟悉的街头,他却没能看到熟悉的算命摊。不死心的江屿澈走进了旁边的奶茶店,在点了个冰激凌后装作不经意地问店员,“姐,外面那个算命摊子今天是没来吗?”
店员正在整理订单,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这边街道是什么规矩你不会不知道吧?那种小摊肯定会被城管制裁的啊,不在了也不奇怪。”
在接过冰激凌后江屿澈灰溜溜地离开了奶茶店,烈日炎炎,刚一接触外面的温度冰激凌就有要融化的趋势,他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忽然福至心灵。
算命摊子是活的,刺青门店可是死的,找不到迟书乐他可以去找郁青啊!
由于感叹自己的聪明才智,再加上害怕上地铁时冰激凌无法处理,他三口两口就吃完了,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刚刚融化的冰霜又凝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等他急匆匆地赶到市中心的时候就在那一列门店中找到了休息中的“cyan”,江屿澈无语至极,往屋檐阴影下躲了躲,抬手掀起告示牌准备找一下他的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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