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宸似乎也很喜欢,抡起筷子大快朵颐。
在去添饭的时候江屿澈注意到食堂阿姨魂不守舍,他知道她是在为吕厂长的事情伤心。
“姨,节哀。”
闻言食堂阿姨深吸一口气,“唉,我再难受人也回不来了。”
“您和吕厂长认识很久了吧?”
“是啊,原来山下木器厂还在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转眼都三十多年了。”
“听您之前说吕厂长还有个生病的儿子?”
“她男人得了病死得早,她们家都是她一个人撑起来的,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了,结果又查出来那病遗传呐。”
她絮絮叨叨说着吕厂长的种种,江屿澈只觉唏嘘。
“要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能拼了命的赚那黑心钱,不能啊……”食堂阿姨满眼泪花,忽然觉得自己多说了些什么,赶紧解释道:“伤心糊涂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解释就是掩饰。头脑一转,江屿澈说:“姨,你当时也看到了,我也会点东西。你知道什么不妨都告诉我,我不会让吕厂长死得不清不楚的。”
江屿澈目光坚定,语气诚恳,食堂阿姨几乎都要被他说动了。
她嘴唇轻颤,但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而坚决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但没走几步,她又停下了脚步。
“你要是真想知道,就去翻翻加工厂的账本吧。”
第63章 黄·乩
在瞥到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距离他上一次看只过了三分钟时,江屿澈彻底破防了。
之前路峻竹在的时候,两个人谈天论地,说说笑笑,偶尔也偷偷搂搂抱抱什么的,他从来都不知道夜班的时间有这么长。
现在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空旷加工厂里捏泥娃娃,旁边细微的滴水声都被无限放大,千篇一律的工序使他感觉腻歪厌烦。
察觉到自己这种负面情绪后他自嘲地笑出了声。
之前拼命想逃离枷锁一般的学校生活,满腔孤勇要上社会闯荡,如今让他真正体验体力劳动,甚至连重活都称不上时,他才意识到在学校里的日子有多幸福。
在捏好规定数量的一批后,他把刻刀放在一旁,用清水洗了洗手后从座椅上起身。
简单活动了一下僵硬酸胀的脊背后,他向饮水机旁的柜台处走去。
食堂阿姨不愿多言,但关于加工厂账本这一句点拨也算是足够了。
他不太清楚吕厂长为什么要把账本放在这里,难道是秉承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原则吗?
其实如果不是江屿澈那天阴差阳错误打误撞地发现了隔层,这些账本也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弯下腰去,他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把那些账本拿了出来。
员工须知自然也夹在里面,再看到它江屿澈心情有些复杂,想了想他还是把它仔细折好,放在了隔层最下面。
随意挑了一本账本准备翻开时,江屿澈的心隐约激动起来。
或许等他看到了里面的内容就能掌握吕厂长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包括她做的“黑心事”。
这样说不定他也能准确了解她与苗贺之间因欺骗而产生的深仇大恨,对于找到苗贺的尸体也有所助益。
纵观目前发生的种种,只有找到苗贺的尸体,或通灵,或镇压,才能还樾桔县一个安宁,路峻竹也能快点好起来。
他翻开账本,映入眼帘的一堆票据。上面的内容似乎是被刻意涂抹了一样模糊不清,勉强能辨别出是票据来源是医院。
吕厂长的儿子一直在医院治疗,有这种票据也不稀奇,只是这数量过于庞大,不像是一个人的。
江屿澈思索片刻,反应过来可能是厂里所有人的医疗保险缴费单,如此一来数量也就解释清楚了。
感觉这些票据没什么用处,但涂抹痕迹又让人很在意,犹豫片刻江屿澈拿了一张放在口袋里,打算回去再让路峻竹看看。
把票据放回原处后他又挑了一个账本,这里面记载着近五年来的交易记录,本来他以为是泥娃娃经营,也没在意,就想合上看下一本。突然,他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仔细数了数金额数位后,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泥娃娃的交易额不会这么大。
他又往后翻了翻,里面不止有一个项目的交易记录,另外的那个记载得比较详细清楚,一看便知是毛皮生意。
毛皮生意对于林区来讲再正常不过了,可她卖的是黄鼠狼的毛皮。
所有零散的事物穿在一起,这一刻,江屿澈终于参透了吕厂长和苗贺之间的恩怨,也明白了吕厂长为何会是那种死法。
苗贺遇到的那场讨封并不是真正的讨封,是吕厂长伙同老板装神弄鬼欺骗他的,目的就是引诱他替自己捕捉黄鼠狼,剥其毛皮以获利润。
而苗贺很有可能是被睚眦必报的黄鼠狼给报复了,临终前幡然醒悟,化作厉鬼回来寻仇,还不忘给后来者留下一首打油诗作为提示。
这其中有没有黄仙佑野的参与,江屿澈无从得知,但直觉告诉他佑野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凑热闹的机会。
门忽然“咔哒”响了一声,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江屿澈一惊,忙把账本收好塞回了隔层里,然后拿起纸杯直起身来。
“你怎么钻到柜台下面去了?”司宸惊讶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又早退了呢。”
“渴了,想整点水喝。”江屿澈晃了晃手里的纸杯,“还没下班呢你咋就过来了,都忙活完了?”
“那倒没有,但我有个更重要的事想和你说说。”司宸一手举着一个纸筒,信步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满脸兴奋地朝他招招手,“快过来,我想到一个可以找到苗贺的办法!”
“果真吗?”江屿澈将信将疑,但还是走了过去,“啥办法啊?”
“请笔仙。”
江屿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啥玩意儿?!”
“就是招灵。”司宸拿着纸筒敲了敲桌子,“我们可以把笔仙招过来问问苗贺在哪里。”
“快拉倒,路峻竹有多厉害你知道吧?连他都没能算出来苗贺在哪,靠这乱七八糟,歪门邪道的东西更白扯。”
“你可别不信啊!”司宸急切地说,“我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就是问厂里的人点什么事,他们说话都含含糊糊的。”
“是啊,那又咋的了呢?”
“你想啊,请笔仙时每个人请到的数量都不同,一般就会有很多。”司宸喉结滚了滚,“所以在一场游戏中可能会看到不同的笔迹,得到的答案也不尽相同。”
江屿澈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未开口,司宸就接着说了下去,“这里的人说话也是自说自话,对比起来自相矛盾,不就很像是谁请过来的笔仙吗?”
有点道理,但是个歪理。江屿澈并不想采取这个方法。
看出了他的犹豫,司宸说:“苗贺现在已经成了六亲不认的厉鬼了,肯定不会满足于吕厂长的死,谁知道他之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来,这万一吕厂长也心怀怨念……”
不说还好,一提这个江屿澈就上火。
“反正我们也就是尝试一下,死马当活马医呗,如果有用岂不是皆大欢喜?”
被他一说江屿澈有些动摇。
“再不济你也要想想路峻竹啊!为了解决这事还中了诅咒受了伤,他多无辜。”
司宸一个大招就秒掉了满血的江屿澈。
笔仙这个东西灵不灵先两说,如果灵了,按照规矩他也不能把招他的人怎么样。
要是他不守规矩,那江屿澈也有法力对付他,实在不行还有路峻竹这个安稳的靠山。
没退路的时候他都能孤注一掷,何况退路不止一条,他决定赌一把。
“行吧。”
司宸高兴起来,展开了手中的纸筒摊在桌子上,“这是樾桔县的地图,非常详尽,一会我们只要向笔仙询问苗贺的位置,他就会在上面画圈的。”
说完他掏出一根笔,“那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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