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虞老爷子刚才的叙述大体相同,没有什么需要翻译的地方。”
他觉得路峻竹的行为有些奇怪,似乎是不想让他知道以前的事一样。
明明从一开始他就说两人上辈子有仇,这瓜都送嘴边来了他又遮遮掩掩不肯说。
“有没有几句话是记我的啊?”
“有。”路峻竹手指快速划过几行字,最后在两个字上点了点,“在这。”
外敌二字是汉字,江屿澈想看不懂都难。
“呸。”他不甘心地啐了一声,“你们的史官记东西可真糊弄。”
“是吗?”路峻竹苦涩地勾起嘴角,低声呢喃,“我还真想知道到底是哪位史官撰写了这本书。”
话音刚落,只听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江屿澈向窗外看去,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南星远远过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他敲了敲西客房的门,然后钻了进去。
“诶,这西边屋子住着人啊,南星还给他送药呢。”
“应该是虞家的人吧,刚才南星不是说药是给自家人煮的。”
送完药后南星从西客房出来,又在两人门口站定,“宴席开始啦,虞老爷子特意尊两位为座上宾,请两位和我一起去吧。”
路峻竹应了一声,转眼间手里的书就不见了。
开了门后冷空气扑面而来,江屿澈赶紧裹紧身上的衣服,顺便把南星的热水袋还给他。
南星摆摆手,“我刚端完药,手还热着呢,看你挺冷的,你先用着吧。”
“那就谢啦。”江屿澈瞥了一眼西客房,顺嘴问道:“家里有人生病?”
“嗯,是虞老爷子的孙子虞弈小少爷。”
一听“少爷”这个称呼江屿澈就感觉不适,他总能想起迟书乐那张欠揍的脸。不过看虞家药房似乎比较传统,称呼什么也是他们的自由。
“还是家里学医好啊,生病了都不用愁。”
面对这样的客套,南星并没有表现得很高兴。
“医者难自医才更难受。”他轻轻摇了摇头,“小少爷从小就体弱多病,连药房供奉白仙都不管用。”
路峻竹说:“白仙不是擅长应对此类问题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南星张望四周,招手示意两人靠近,之后压低声音,“其实小少爷就算生病也不至于卧床不起。”
江屿澈眉心一跳,又听南星加重了语气。
“之所以那样是因为院子里的那口井里有不干净的女鬼,他是被女鬼给吓病了!”
作者有话说:
为避免影响观感每个副本里都不会涉及回忆杀 之后会有专门的章节来解释两人以前的事~
第40章 白·替酒
一说井中女鬼,江屿澈的思绪不禁飘到了自己的童年阴影上。
那部叫做《午夜凶铃》的恐怖电影可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灵伤害。本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都已经淡忘了,结果南星三言两语就又把那种恐惧给勾了起来。
他连打了几个冷颤,把手往热水袋上缩了缩,“真的吗?你可别吓人嗷。”
“当然是真的,为了这事虞老爷子还特意请人做符封井呢!可惜虞弈少爷实在被吓得不轻,一直都不见好。”
“会不会是符纸贴得不对?”路峻竹朝井边走去,“我去看看。”
南星奇道:“他还会看这个?”
江屿澈扯了个慌,“那可不,他就是干这个的。”
两个人都不敢接近那口井,只能远远看着。路峻竹围着井口走了一圈,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符纸,最后回到两人旁边。
“符纸还真没有问题,而且那口井里也不像是有鬼魅的样子。”
听他这么说江屿澈的恐惧感才逐渐消散,悬起的心也放下了。
“啊?那怎么可能?”南星不解地问:“如果是寻常病的话配点药肯定就好了啊,再不济还有白仙呢。”
沉默片刻,路峻竹回答:“要么他得罪了白仙,要么他是心病身不病。”
“南星哥,怎么还不带客人入席啊?虞老爷子那边已经再催了!”
凌泉从前院急匆匆跑来,见三人围在井边不知谈论什么霎时变了脸色,她上前扯了扯南星,似乎在责怪他口无遮拦。
南星自知理亏,支支吾吾也说不清楚,江屿澈只等得站出来打圆场。
“南星哥说最近下雪路滑,让我们离这些坑坑洼洼远一点,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伤到就不好了。”
凌泉将信将疑,却又考虑到宴席的时间无暇细问,“那好,两位也要注意安全,咱们快去正堂吧。”
此时天阴沉着,似乎又要飘雪,迈出后院大门的一瞬间江屿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口井,井上贴着的符纸正随风摇摆,将坠未坠。
大概是药已经熬好,药房也停了火,浓烈的中药味散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饭菜的味道。
或许是向阳的原因,正堂要比藏书阁和后院的客房宽敞明亮得多。他们进入正堂之时每张桌子前都已经坐满了人。
正堂对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块木牌,上写“白仙”二字,这就算供奉了,甚至连供台都没有。
见识过灰仙的仙家楼和柳仙的龙吟泉后,白仙这块木牌不可谓不简陋。路峻竹曾说过白仙容易供奉,可他没想到这么容易供奉。
虞老爷子一见两人就招呼着他们到他身边坐,寿星的位置自然是最好的,江屿澈沾着路峻竹的光成了座上宾。只是这一桌上几乎都是虞老爷子的家里人,若不是路峻竹和他坐在一起他可能还觉得有些尴尬。
坐在椅子上时他发现旁边的位置上没有人,虞老爷子问刚落座的南星,“弈的药送去了吗?他有没有好没好些?”
察觉到南星有些为难,虞老爷子叹了口气,“我一会还是去看看他吧。”
他很快整理好情绪,举起酒杯和祝寿的宾客客套起来,话说来说去无非是感谢,听着听着江屿澈突然反应过来两人还没有准备礼物。
这时虞老爷子的话头恰好转到路峻竹身上,“这次生辰我最开心的一件事就是遇到了江国国君的后人,也算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了。”
路峻竹识趣地斟满两杯酒,一杯留给自己,另一杯递给江屿澈,并示意他和自己一起站起身来。
“既然千百年前我们的祖先生活在一起,那我们也是一家人。祝虞老爷子寿比南山。”
他把酒杯放低以示尊重,却没想到虞老爷子也将酒杯低了低。
“也许你会觉得我有些封建,但只有鹤裕镇的人才知道江国为我们的生活铺了多少路。你是国君后人,我是臣民后人,君臣之礼还是要尊一尊的,就当满足我这个老人家的心愿,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路峻竹自然不好推脱,只能任由这个白发老者酒杯置于自己之下。
杯子看着不大,实则暗藏玄机。那酒闻着没有什么酒味,初抿一口只觉清甜,一杯下肚才知劲头。
饶是江屿澈酒量不错喝得急了都有些不适,更别提毫无酒量的路峻竹。
他侧头观察路峻竹的动作,却发现他喝下酒后怔愣了一瞬间,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江屿澈以为自己看错了,闭了闭眼后再看,除了脸上泛起薄红外再无其他。
往来宾客除了鹤裕镇的本地人,还有很多对江国也不甚了解的外乡人,但看虞老爷子都对这个年轻人如此尊重,在给虞老爷子贺寿敬酒后都会顺势敬他一杯。
显然面对这些涌上来的酒杯路峻竹已无招架之力,他不仅面上泛红,甚至耳尖都染上了些颜色,摩挲着杯子的手指也微微颤抖。
江屿澈看出他是在强撑着使自己的目光不那么涣散,于是站起来接了那些酒。
“承蒙各位不弃,只是他实在不胜酒力,所以之后的酒就由我替了。”
有人奇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要是普通朋友这酒可替不得。”
常混迹于酒桌的江屿澈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猛然一问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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