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学礼一愣,不由的看向身边的尚稀云,问:“夫人,我有吗?”
“我看到你眼里带着光。”尚稀云轻声回答,望着高学礼的目光带着欣慰和淡淡的爱意,在为他高兴。
大半年未见,目光彼此交汇便胶在一起,高学礼的手指不由地动了动,微微往边上一挪似乎想要握一握一拳之隔的那只手。可终究知道场合不对,作为脸皮尚薄的读书人,他还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孟浪事。
这时,身侧被撞了撞,他转过头,见到钱多金冲他挤眉弄眼,只见他身体微微离桌子远了远,露出桌子底下难舍难分的手。
读书人干不出来的事,一个女霸王加个没脸没皮的奸商,这俩已经偷偷地握在一块儿,为此,钱多金只喝酒,不拿筷子夹菜。
高学礼:“……”他回头看了一眼尚稀云,彼此意有所动。
“咳咳……”最终有人清咳了一声,两人顿时脸一红,不约而同移开了视线,把差点放一块儿的手给挪开。
尚未雪看着若无其事地给泱泱夹菜的尚初晴,于是装模作样地感慨道:“就差一个大姐夫了,是吧,大姐?”
尚初晴皮笑肉不笑道:“身负重任,能有什么办法,否则哪有旁人的儿女情长?是吧,三妹?”
这是赤裸裸的嫉妒,不过长姐虎威之下,她还是乖乖地放开,没敢造次。
除了最小的四个,其余都是过来人,哪儿听不出这话来,都当做不知道,好好喝酒吃饭。
这时,尚小霜问:“对了,姐夫,上次匆忙离开还没来得及问,朵儿朵她们姐弟,如今怎么样了?”
“是啊,那胡人什么长老席的斩了没有?”尚小雾跟着问。
高学礼道:“胡人长老席作恶多端,如当初张家一样,被欺压的胡商纷纷倒戈,状告他们的罪行,都是恶贯满盈之辈呀。宁王殿下已经按照律法,将其一一斩首示众,从此以后,就没有什么长老席一说,凡是拥有通关文牒,正常通过玉华关提解,交足关税进入雍凉的胡商皆可正常行商,一旦遭遇不平,官府需一视同仁。”
“那她们姐弟人呢?”尚小雾问。
高学礼摇头:“这我如何得知,不过最近胡商较以往多上许多,都想趁着冬季来临前做最后一次生意,多金应该比较清楚。”
钱多金说:“底下铺子掌柜曾说过,雍凉增加不少新面孔和新商队,货物品质提升许多,价格却反而下降了,为此还影响到我们钱家前往西域收货的商队。看来胡商已经听到风声,没有长老席盘剥,就重新走商起来。宁王殿下把这毒瘤给铲除,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我看接下来大顺各地的商人也会闻讯赶来。雍凉这地方,还能再繁华一个台阶,是不是,凌凌?”
钱多金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往尚瑾凌那头看的,后者微笑喝水,“那不是一件好事?天下的财富只有流通起来才会越来越多。”说到这里,他看向西陵公,“祖父,之前玉华关与这些长老席勾结,也在克扣胡商,甚至暗中消息往来,以此劫掠。”
西陵公放下茶盏,“那今后玉华关在老夫手下,这种陋习,就不会再延顺了。”
“所以说到底,这最终的大赢家还是宁王。”尚无冰说完,所有的目光都纷纷望向了尚瑾凌,包括尚轻容,眼神深深。
真是好好吃饭都会蔓延到自己身上来,简直是无妄之灾,尚瑾凌眨眨眼睛,略微无辜道:“今日家宴,咱们能不能不谈不相干的人?”
一句不相干,除了西陵公和尚泱泱,所有人都舒服了,面带欣慰。
泱泱抬起头纳闷地问:“那说什么呢?”
“今年过年,我们尚家应当能一起过了。”西陵公说。
“太爷爷,还有我爹爹呢?”泱泱问。
“陈渡能抽空回来的,他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重任在身。”作为尚家的女婿,陆明会渐渐地将陈渡手上的权力架空,这是无可奈何之事。
尚初晴仰头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只有无知无觉的泱泱高兴地一把抱住母亲的胳膊道:“太好了!我可以跟爹娘一起过了!”
明日还有宁王的接风宴,是以说了一会儿话,喝点小酒微醺之后,西陵公便宣布散席。
几个孙女已经成家,好不容易安顿下来,自有小话要说,至于其她三个,自个儿就能找乐子玩。
尚瑾凌从尚轻容的屋子里出来,正看到双胞胎和尚落雨凑上来问:“凌凌,我们打算去集市逛逛,你去不去?”
“这么晚了,姐姐还出去,不累吗?”
“累什么,下午睡一会儿,早就精神了。既然到了雍凉,趁着还未去玉华关,怎么着都得好好玩,晚上听说更热闹呢。”尚落雨道。
雍凉是不宵禁的,因为来往客商多,集市不到后半夜不消停,姐妹三人下午安安分分地蹲在府里休息,就是为了晚上出门精神抖擞逛街。她们身份在这里,手上功夫又了得,也不怕遇到什么坏人,所以毫无顾忌。
尚瑾凌想了想问:“三姐她们呢?”
“她们?”尚落雨古怪地一笑,然后意有所指地说,“肯定跟姐夫早早睡下了呀,就我们四个,去不去?”
尚瑾凌闻言眼珠子微微一转,摆手道:“那姐姐们去吧,我有点累,想早点歇息,就不凑热闹了。”
“这样呀,那你好好休息,下次再一起去玩。”知道尚瑾凌的身体不好,双胞胎也不坚持,三姐妹凑一堆,嬉嬉笑笑地走了。
本以为尚瑾凌只是托词,可紫晶替他去了头冠,更换寝衣后,看见他直接上床就寝,不禁纳闷道:“少爷是下午没睡好吗?”
时辰尚早,平时这个时候尚瑾凌都会看会儿书,练会儿字,才会歇下,没想到竟已经闭上眼睛了。
尚瑾凌说:“晚点得起身,先提早睡起来。”
紫晶睁大眼睛,“啊?”
尚瑾凌从被里伸出一根手指头凑到嘴边嘘了一声,“我睡了,有人来再叫我起来。”
“少爷指的是谁啊?”
尚瑾凌弯了弯唇,心说还能有谁?
*
夜晚,小团子裹紧了厚衣,打着灯笼跟着前头大步流星的刘珂,内心一阵阵无力。
这次,他聪明地没再问目的地,而是熟练地跟着一拐又一拐,然后不出意外地到了一处大宅子的后面。今天白日里,这处宅子已经不单单只有高学礼一个人住,尚家上下都回来了,车辆马匹,亲兵下人,热热闹闹的,自然也包括了那位小少爷。
小团子看着刘珂望着这处后墙,忍不住在一旁提醒道:“殿下,不是奴才泼您冷水,今日不仅七位尚小姐在,就连西陵公也在,万一被发现……这刚上了船的西陵公怕是得将船砸出个窟窿来。”
刘珂听着回头反问:“谁说爷要爬墙了?”
小团子一听颇为意外,“不爬呀?”
“废话,我堂堂宁王,爬什么墙?”刘珂白了他一眼,接着理直气壮道,“再说,这么高的墙我也翻不过去。”这大西北的建筑没别的特点,就是高,挡风。
小团子:“……”感情是功夫不到家。
“去吧。”刘珂挥了挥手。
小团子疑惑问:“去哪儿?”
“笨呐,去敲门。”
“哦……不是,您还去啊!”小团子惊讶极了,然后做了一个驱赶的手势,“不怕尚小姐们将您打出来?”
刘珂笑了笑,子信道:“西陵公在怕什么,真被发现了,我就说有要事跟凌凌相商呗。”
小团子还是不解:“为啥那么着急,明日接风宴上不是能见到吗?”
“接风宴上那么多人,能说啥,都是些客套话,没意思。”
“万一小少爷睡了,不是得跟您生气?”
刘珂摸了摸下巴,“不会吧,我跟他提前说过,晚点带他去看马戏。”说着,他对着犹犹豫豫的小团子催促道,“磨蹭什么,动作快点,告诉门房,别惊动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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