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史蒂夫吃不上东西我就难受。”
没有继续跟那已经魔怔的女人辩论,伊贝莎拿着食物,想起生死未卜的男友,情绪低落。
卡碧斯大口咀嚼着面包,听到这句话直接向她伸手:
“吃不下可以给我,我都能吃完。”
伊贝莎这下没有再低落了,她一口咬下面包,冷冷地说:
“做梦!”
大家陷入了塞食物的静默之中,饥饿的人们没有兴趣聊一些高级或者低级的话题,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
言祈灵走到了仓库中心。
虎高明特意让出被擦拭干净的草垫给他坐着,无视了周围人投射来的锐利目光。
是的,眼前这幕虽然看似和平,实则杀机暗藏。
因为设计这座机关屋的凶手,正藏在他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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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祈灵一如既往地在列车上张开双目。
窗外浮光掠影,整座车厢静得像座空旷的坟墓,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起身。
如果不是有人故意隐藏,这意味着本次的同行者当中,没有所谓的特殊能力者。
言祈灵无须回头也能从气息判断出整个车厢里共有十五人,属于满员配置。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次会是屠宰场。
满员配置,必出屠宰场。
只是这次,还多了两个熟人。
蓝色义眼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完全地转向了脑部的方向,眼珠的背面鼓起新的紫色眼珠。
他无须转头就能够观察到周围的所有人。
金发少年趴在列车桌上睡得酣沉,仍然是那种柔弱不能自理的姿态。
而原本阳光开朗的少年身边却不见了叔叔,眉间多了道有些狰狞的疤。
少年消瘦的面颊上不复最开始见到的无忧无虑,即使在沉睡的过程中,也眉头紧皱,仿佛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是帕特兰和虎高明。
光影轮换中,列车进入第二阶段。
列车自动解体,在熹微光线中消融成一捧无形的雪。
取而代之的是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黑色头套和凭空出现的绳索,将每个人的双手双脚紧紧地束缚了起来!
刚苏醒的人们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被围困的状态!
有人发出惊呼和闷哼,但最后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开始向四周摸索。
言祈灵避开人群,幽蓝右眼在黑暗中绽放出紫色华彩,足够他轻而易举地看清楚外面的状况。
这是不知位于何处的荒郊野外,没有人烟,没有公路。
他们所有人都坐在巨大的木制推车上。
而木质推车的推车前头,行走着一个肉山般夸张的巨人,身高在两米到三米左右。
巨人左眼有道竖直的疤,这疤痕已经跟他脸上的肉长在了一起,这意味着他的左眼彻底废了。
他的面上罩着极大的防咬器,双手戴着沉重的黑色镣铐,浑身都是狰狞疤痕,层层叠叠。
由于疤痕太多太密,以至于有些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伤害,只是很容易让人产生感同身受的幻痛感。
在车后驱赶着这个巨人的,竟然是另一个巨人!
这个人倒是面目健全,只是丑得让人吃惊。
他脸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劈开之后又愈合起来的,整个面部完全地塌陷下去,是绝对不会想让人再看第二眼的长相。
他同样强壮,满身伤疤,却没有镣铐,看上去比拉着拖车的巨人要灵敏很多,地位上也似乎比对方要高。
由于不知道这个巨人的名字,言祈灵暂且把他标记为赶车人。
赶车人用铜钟般的嗓音大声说:
“乌比托斯,新鲜的肉。”
或许是由于胸腔太大,靠太近的人听他说话都会有种脑瓜子嗡嗡的震响感,让人非常难受。
大家在未知的环境中安静如鸡,没有进行任何插话或者交谈。
言祈灵稍微把学习过的语言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意识到赶车人说的应该是英语。
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以后,他感觉这个赶车人的口音有点偏向卡诺地区的人,但这也不算什么关键线索。
被叫做乌比托斯的巨人沉默着拖着这个足足载了十五人的小破车子,吭哧吭哧地往前方走去。
近了,言祈灵看到了平原上拔地而起的工厂建筑群。
这建筑群最高的有五层,最矮的只有一层,高低错落间,生锈的斑驳痕迹随处可见。
有些地方的墙漆已经悉数剥落,还有墙壁裂开的缝隙,不仅年久失修,似乎还是危房。
乌比托斯把木推车拽入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的仓库之中。
不用专门去嗅,熏得人发昏的血腥味在仓库门打开的瞬间就争先恐后地扑面而来。
有人被呛得咳嗽起来,但赶车人并不在乎。
他在后面把高大厚重的铁门紧紧关上,外界传递进来的最后一缕光像被铡刀斩断,他们陷入了彻底的昏暗里,只有昏黄的灯泡光从隔壁的某个地方传递过来。
锁好门的赶车人对乌比托斯说:
“准备,新鲜的肉。”
乌比托斯任劳任怨撩起破旧的麻布门帘,走进了那个唯一有灯光的隔间。
没过多久,里面传出沉重的磨刀声。
赶车人则像挂猪肉一样,抓着他们腿上的麻绳,从天花板上随手拉下一个带有弹簧扣的铁钩,用钩子穿过他们腿上的麻绳,然后松手,铁钩就轻松地把人倒吊着挂上了天花板!
第一个被倒吊的人是史蒂夫。
他的头套被刷地摘下,他眯眼借着朦胧的光线看清了整个房间的情况,由于整个场景太过惊骇恐怖,他忍不住挣扎且叫喊起来。
这显然让赶车人很不满,直接给了他胸口一拳。
史蒂夫发出被打痛的惨叫,很快只剩下悚然的抽气声,让看不到具体情况的其它人心头多添了几分阴霾,尤其是他的女友伊贝莎。
巧的是,第二个被抓起来的人就是伊贝莎。
她发出短促的哭声,史蒂夫听到女友的声音,忍着痛苦用气音说:
“不要哭伊莎贝,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伊莎贝听到男友微弱的提示,强行忍住恐惧,努力地不发出一丝声音,但她的不出声反而加剧了其它人的不安。
在第三个人被抓住时,这个人终于按捺不住跳下推车想要逃跑——他不知何时已经割断了手脚上的绳子!
然而就是这样的举动,让他没能活到自我介绍的环节。
他无头苍蝇般地在窄小的房间里左躲右闪,先是跑到房间另一端咚咚咚敲响了铁门,那铁门是关着的,他很快避开赶车人的大掌,冲进了有光的隔间。
然而不知道他在隔间里发现了什么,居然立刻退了出来,直接撞上了肌肉狰狞的赶车人。
赶车人蒲扇大的手掌挥舞下来,先把他打倒在地,然后把差点晕过去的他提了起来,犹如抓一个鸡仔。
这个不知名的人很快在黑暗中爆发出非人的惨叫,每个人因为这叫声而起了层鸡皮疙瘩,大部分人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唯有被摘掉头套的史蒂夫情侣和言祈灵看清楚了这一幕。
这个人之所以惨叫,是因为他被挂了起来。
只是别人的铁钩是挂腿上的绳子,而他,则像刚被剖开的猪肉一样,铁钩穿胸而过,直接在他活着的时候把他高高吊起!
他活生生地挣扎着,血如直流水一样往下漏,他双手发着抖,握着胸口的铁钩,努力地想要把铁钩拔出来,即使那痛苦让他发出巨大的惨叫声,但求生欲似乎压倒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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