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见你。”
因为想见阿珠,所以便来了。
第48章
允礽跟着贾珠出现在荣国府,已经是常事。
阍室门房的心颤抖了几下,颤抖着颤抖着就习惯了,笑着将几位贵主子迎了进去,又忙叫人去通知老太太和两位太太。
太子拽着贾珠的袖子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阿珠的眼皮子底下又有青黑,难道是昨夜睡不好?”
贾珠摇头,笑着说道:“我怕是昨日府中歇息最好的人,睡得很是舒适。殿下怕不是看错了?”
“看错了?”太子直接上手,摸了摸贾珠的眼角,“旁的我会看错,这个倒是不可能。”
贾珠闻言,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下意识看向身后的郎秋。
郎秋板正地点头,“大爷的确是累到了。”
太子爷和大爷这过分亲近的姿态,郎秋等人已经看得麻木,压根没有反应。
直到入了贾珠院子,将各院派来问询的人都打发了后,贾珠才轻舒了口气。想着今儿怕是得早些休息,连殿下都看得出来他的疲态,今儿怕是撑不了多久。
允礽除了第一回来之外,便再没有去见过贾府其他人。
每次来到贾府,都是直奔着贾珠这里。
府上各人可没那个胆子等太子去拜见他们,每回收到消息,贾珠与太子一同入宫后,便会默认贾珠不会过来了。
“大爷,厨房已经备好了,是打算现在吃,还是再等等?”许畅方才进府就与他们分开,便是奔着厨房去的,“厨房说,已是特地做了大爷喜欢的甜食。”
饶是允礽知道贾珠的喜好,他听到这话,还是勾起一个揶揄的笑。
贾珠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角,软声说道:“就现在罢,记得吩咐他们,殿下来了。”
许畅心中有数,这便是那套银碗筷可以端来用的意思了。
他们吃过晚食,贾珠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太子坐在软塌上,便自然地牵着贾珠的袖子往房间里面走——都这么些年,贾珠这房间里的摆设,允礽闭着眼睛都能走——他将贾珠推到床上去,“你本就该休息了,还强撑着作甚?”
方才吃到一半的时候,贾珠就犯困了,实在是因为殿下在,所以贾珠才又撑了撑。可允礽未必没感觉到,又嘀咕着,“这人都要睡倒了。”
贾珠困顿地倚在床边,自己蹬掉了鞋子,软乎乎地爬进了被褥里。
允礽站在床边,将被褥一点点地掩好。
他从未干过这些伺候人的活计,做起来有点生疏,但也弄得有模有样。
贾珠迷糊着说道:“殿下呢?”
允礽便道:“我看一会阿珠,就走了。”
许是对殿下很是信任,即便没亲眼看着殿下离开,贾珠的意识挣扎了一瞬,又立刻沉沦。他的确很困,困到几乎睁不开眼,人躺到床上时,已是直接被睡意吞没。
太子坐在床边。
他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看着贾珠沉睡的模样,眼眸幽深,沉静的小脸上露出一种有别于平日的深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半晌,太子探身,手指轻轻地落在了贾珠的脸颊。
一按,软下去了。
太子不知道想到了哪里,总算露出一丝笑意。
他又轻轻地掐了掐贾珠的脸,末了,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来时坐的是贾珠的马车,去时,到了门口,自然是有人来迎接他。
允礽上了那辆极其低调的马车,王良跪坐在车厢的边上,轻声说道:“太子爷,万岁爷已经知道了您出宫的消息。”
是的,这一回,允礽出宫,是没有经过康煦帝允许的。
宫门口的侍卫也不敢真的阻拦太子殿下,再加上之前每一次都是顺利,由此也是放松了些。
可倘若康煦帝真的不知道,那太子的马车也不可能真的出得了皇宫。
因而,王良这里说的“知道”,意为皇上想要让太子知道的“知道”。
王良不知道这对天家父子到底是在打什么哑谜,将宫内传递出来的消息告知太子殿下后,他便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不动了。
良久,允礽不紧不慢地说道:“王良,你在孤身边几年了?”
王良轻声说道:“已经是三年有余。”
三年有余,在毓庆宫待着的时间还算是长。
可太子如今已是十一。
这毓庆宫,从来是宫内最喜欢,也是最害怕的去处。
万岁宠爱太子,对毓庆宫的赏赐从来都是最高等,不曾落下。而太子不是个刻薄的,虽然脾气不怎么好,可是为人大方,出手,阔绰,这本该是个好去处。
可偏偏,康煦帝对太子殿下的过分宠爱,叫殿下/身旁的人换了又换,能一直跟着太子的人毕竟是少数。在见识过了毓庆宫的更新换代速度后,想要谋求东宫内的空缺之人便越来越少。
可是再少,那也是多的。
谁不想,富贵险中求呢?
只是谁也不清楚万岁爷心中究竟是怎么个章程,这频繁的更换宫人,难道就能叫太子殿下舒适吗?可殿下也不在意,这身旁的人换了又换,能有几年的便算长久。
王良总觉得,万岁爷对殿下爱是爱。
却有时,爱得不太得当。
…
乾清宫内,得了太子回宫,正朝着这里来的消息时,康煦帝正在与人对弈。
都已经是这般时辰,还能留在宫内的,自然也就那么几个。
——倒霉的裕亲王是也。
福全坐在他的对面,盯着皇帝的路数,无奈地说道:“皇上,您的心思既不在这上面,为何偏要臣来给您作陪?”
看看这棋面上的棋路,这是想与人下棋的模样吗?
康煦帝理直气壮地说道:“年少时,裕亲王说愿为贤王,自然当为朕分忧解难。”
“分忧解难自然是该的,可是皇上自打叫臣进来,便一句话都不说,直拉着臣下棋,”福全捏了捏鼻根,“这事和保成有关?”
康煦帝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出宫去了。”
福全挑眉,“他这几年出宫的次数倒是不少。”
且这个时辰都还未回来吗?
“这一次,没经过朕的同意。”
“……殿下偷了皇上的印章?”
“那倒是没有。”
福全松了口气,刚想说什么。
“他是当着朕的面,光明正大拿走的。”
福全:“……”
这不是纯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康煦帝叹气,“可他与朕怄气,不愿和朕说话,实在是叫朕伤心啊。”裕亲王上下打量着皇帝,这视线或许是有些直率,可问题来了,他愣是没看出来,皇帝这是难过在哪里?
难过在嘴巴上?
就在裕亲王腹诽之时,梁九功来报,说是太子爷已是在乾清宫门外。
裕亲王立刻站起身,随手将棋面给搅浑了,噼里啪啦的声响中,他往外走的身影显得如此决绝,“皇上,万岁,臣家中还有王妃在等着我回去,臣先走了。”
裕亲王走得比跑得还快,太子堪堪抬脚踏足殿内,王爷就如同一道风般走了。
还留下余音。
“殿下,哄哄你阿玛——”
允礽原本面无表情的小脸就垮掉了,原本还是大步往里面走,现在是一步一步往里面挪,仿佛是乌龟爬。
康煦帝原本是稳坐钓鱼台,就这么看着太子走进来。
可偏生变成乌龟爬后,皇帝看着允礽这么一点点挪着实是不得劲,起身大步地将他抱了起来。
允礽不跑,也不说话,就是揣着手生气。
康煦帝抱着允礽回到了座椅,这宽大的椅子少说能再挤下来一个人,偏生皇上换了个姿势,就将允礽拢在自己的身旁,不疾不徐地说道:“还在生气呢?”
皇帝的声音很平静,好似海面上的风。
允礽:“保成没有生气。”
康煦帝挑眉,看着允礽这浑身上下散发着“我在生气”的气息,“好,你没生气。保成出宫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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