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这句话说完之后,一时之间府上的人都不说话了,贾母朝着王夫人使了个眼色,王夫人自然会意,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女。
元春立刻就明白了王夫人是什么意思,却是不想明白。她还想留下来,看清楚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只是王夫人却不允许她如此,反倒是立刻起身,强硬地将元春和宝玉给带走了,张夫人看着这一幕,直庆幸贾琏此时不在这里,不然以他那个上蹿下跳的性格,想要把他骂出去,也没那么容易。
贾母在这个间隙,不由得看了贾珠一眼。
如果贾珠不想叫他们知道,就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并没有丝毫回避。
只是此事毕竟事关重大,若是在议论下去必然会涉及朝政,当然不能够在孩子的面前说这些。
“倘若只是一个庶女,倒也没有什么,但是既然能够让那样的人家巴巴地接回来,怕是对柯尔坤有些影响力。”明面上自然不能够这么直接称呼一个一等公,不过在私下,倒也没什么,贾赦吊儿郎当地耸肩,“说不定她的母亲颇得人喜欢。”
贾政忍不住皱了皱眉,他一点都不喜欢他大哥在提及这些事情时语气中的淫/邪之气。
他向来是不喜欢他的大哥。
除了贾赦一出生就是长子,天然要继承爵位之外,他也憎恶他大哥言行举止的胡作非为。贾赦借着贾府的威名,从小到大不知闯了多少祸事,他游走在浪荡子中,当然也清楚那些人的口味。
贾母沉着脸色,拄着拐杖说道:“凡事也不能一再这么退让下去,”她看向王夫人,平静说道,“待会儿你就与我一起去一等公府上,老身倒是要看看,他府上接来的到底是怎样一个狐媚,竟是要害了我孙儿!”
贾珠忍不住起身,正要劝阻,却看到贾母朝着他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珠儿,此事莫要插手,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在家中呆着。有些事情,是必定要闹上一闹,才能叫有些人收敛一番,暗自忍声吞气,可不足以叫人长长记性。”这位老人家重重地敲了一记拐杖,脸色越发冷静,“纵然此事天知地知,再无太多人知道。可他们府上,总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话的确没错,昨日事情发生之后,太子就没留半点情面,将事情全部甩在了他们脸上。此事当然是要查,但是在查之前,也狠狠抽了一巴掌。
就在今日,已经满京城都知道柯尔坤出了个不知廉耻的女儿,竟然在大皇子的府上闹出了勾引贵门公子的事情。
此事一出,那些昨日曾经有幸被邀请去参与大皇子宴席的客人们,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昨日那惴惴不安的气氛,却是为了这个。
也有那好事者,开始去寻这其中谁是那个倒霉蛋,连带着索尔图这位高官,也频频出现在饭后的闲谈里,一瞬间成为了京城的趣闻。
贾政为难地说道:“母亲,要是我们去了,岂非是告知旁人,昨日出事时被连累的人,便是珠儿?这对府上的声名可是没半点好处。”
贾母淡淡说道:“你以为,你不出面,此事就不会牵连到珠儿吗?都有人陷害到你儿子的头上,你要是一门心思都只想着贾府的名声,那你的书就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老太太这一通骂,让贾政面露羞愧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贾珠原是想要说什么,可在贾母的暗示下,到底是住了嘴,有些不安地目送着几位长辈地离去。
贾政在离开前,面有不虞,可贾赦似乎觉得此事有趣,在走之前,还伸手拍了拍贾珠的肩膀,淡笑着说道:“不必担心,母亲说得没错。如果有人都为了这份上来陷害你,那就不可能坐着不动,定是要将这谣言中的另一人牵扯到你身上。这个时候主动出面,反倒是好事一桩。”
贾珠有些惊讶地看着贾赦,半晌,缓缓点头。
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有些不太适应家里人为他冲锋陷阵的感觉。
可方才几位长辈脸上的怒容,反倒是叫他有些开怀。
这般浓郁的关切,哪怕一直淡淡的贾珠,也不免感怀。
贾珠知道不该如此,便有些安静地坐了一会,方才压下那不合时宜的情绪,慢吞吞地转身。
他已是送走了家中长辈,正该回去。
正此时,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大笑着说道:“珠儿,你竟是在这。”这声音的确熟悉不已,贾珠看着贾珍笑着从阍室外走来,便停下脚步,看着这位堂兄大步地掠过了门外,一下子出现在了他的跟前,“怎站在此处,难道是我不赶巧,政叔父竟是不在吗?”
贾珠慢吞吞地说道:“父亲是在的,他正在书房。”
贾珍便笑嘻嘻地勾上贾珠的肩膀,带着他一同往书房走,“那可正好,我可有些话,要和叔父说上一说。”
贾珠并不是很愿意和贾珍一起过去,尤其他知道刚才贾政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自然不想去自找没趣。
就在他正在思忖着推辞的理由时,贾珠忽而闻到了贾珍身上淡淡的香味。
这香味的确有些淡,只有靠得这么近时,才能闻到少许。
这许是哪个女子身上胭脂水粉的味道,落在贾珍身上可是半点都不稀奇。毕竟谁也不知道,贾珍到底还会看上多少个女子,他仿佛是个天生的浪荡儿,与荣国府上的贾赦倒是应当有话说。
可会引起贾珠在意,自是因为这香味闻起来,有些熟悉。
他微蹙眉头,似是有些困惑。
贾珠和贾珍接触的时间并不多,怎会觉得他身上的气息熟悉?
贾珠不由得是思考起他们上次,再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除去他们基本上没怎么接触过的场合,再追溯到上一次单独碰面,那已经在许久前,在天香楼的事情了。
……天香楼?
贾珠抿住嘴角,看着走向外书房的道路,忽而说道:“大哥,菡萏姑娘还在府上吗?”
贾珍一瞬间有些茫然,似乎是没想到,贾珠居然会问他这个。
他歪着脑袋看着贾珠,笑着说道:“你还记得菡萏姑娘?”
贾珠勾唇微笑,虽然这笑意没看出来几分真意,“大哥第一次带我去天香楼,我怎会忘记?”
贾珍吓唬得左右看了一眼,有点紧张兮兮。
别的就算了,他可不想和王夫人起矛盾。
这位二嫂子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性格。
贾珍叹了口气,“她之前,在东府待了一段时日,但最近一二日害了病,就又送了回去。”他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唇,谨慎地选择着用词,“其他的,为兄也不知道。”
贾珍虽然好玩,可有些人能碰,有些人不能碰,他还是很清楚的。他或许会带勾栏里的姑娘家回来,可是真的要纳妾,定然是要纳良家子。
从一开始,贾珍就没打算来真的。
贾珠若有所思,直到去了外书房,方才找了个理由甩开了贾珍欲要带着他进去的想法,径直回了自己小院。
许畅急急地跟在贾珠的身后,他虽然能感觉得出大爷心情似是不太美妙,却猜不出是为何。
待回到院里,贾珠看到正在廊下走动的郎秋,先是一喜,继是板着脸,“不是叫你在床上好好歇息吗?怎还没躺着半日,就又起来了?”
郎秋讪讪地说道:“小的真的睡不住,大爷就饶了我吧。”他只是躺了半天,就觉得手脚要软掉了,是真的一点都不适应。
许畅埋怨,“谁想看着你顶着这个破脑袋四处晃悠,你也不怕吓到院子里的其他人?”
郎秋笑了笑,“我便当做你是关心我了,下次想要来送药的时候,记得不要偷偷摸摸地做,我听得出来你的脚步声。”
贾珠扫了眼郎秋许畅,不打算在他们两人的爱恨情仇里插上一句,眼瞅着郎秋看起来的确还算正常,这才说道:“如此,我倒是有一桩事,得过问下你的看法。”
郎秋急忙说道:“大爷请说。”
“我从前,曾让你去查一查天香楼,并着大哥接进府中的菡萏姑娘。虽我知道你已经与我说过一回,但我还想再听听你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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