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恭祝圣上福寿延绵, 万福齐天,老道为您送上的贺礼, 乃我此次新制出的丹药,可保圣上寿与天齐!”老道士站在下方,将自己手中的锦盒呈上。
夜辛光是听到这话不禁龙颜大悦,他立刻招招手,站在一旁随侍的周福便识趣地下去接过锦盒, 然后恭敬呈给圣上。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一股浓郁的药香从他的鼻腔进入,顿时好似觉得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他捻起一颗药丸匆匆服下, 然后扬手大喊:“赏!”
“多谢圣上!”老道士豆眼微动,隐秘地看了一眼座位上的逸南王,然后退出了宴会。
在座的官员无一不觉得这丹药有问题, 但如今的圣上叛逆且暴躁, 稍有不顺便会立刻发怒, 若是扰了他吃丹药打扰他长生不老, 怕是会被直接拉出去。
没人敢冒这个险,连谢潇澜都不会这样做。
谢潇澜更是直接笑道:“茅仙人这丹药瞧着有效,圣上面色却是比方才好了许多。”
这拍马屁的话说出来,朝臣们都有些愣,谁也没想到向来怼天怼地的谢潇澜居然也能说出这种违心话,可见权势当前,一斗米都值得弯腰。
圣上高兴,直接将自己面前的主菜赐到谢潇澜桌面上,他笑道:“这道水菜很是有趣,放到你们桌上去!”
“圣上,微臣不要那道菜。”谢潇澜直接不要脸讨要,“微臣要松鼠鳜鱼。”
夜辛:“……”你小子桌子上有还张口要是吧?
他摆摆手,周福立刻将那道菜给他端了去。
赐菜本就是宫廷内常见的,这不不仅仅是荣幸,还代表着此人颇得圣上欢心,常人是没有资格得到赐菜的。
何意瞧着端来的松鼠鳜鱼捂了捂脸,他是真不曾想到谢潇澜会张口要,凡是有眼睛的都能见到那份松鼠鳜鱼谢潇澜一筷子都没动,这份新的是给谁要的,不言而喻。
何意只觉得羞耻不已,脸颊都跟着发烫,让他死吧!
用过膳食,紧接着就是后宫的娘娘们安排的舞曲,吃着点心喝着茶,还有免费的舞曲欣赏,何意瞬间就明白做圣上的好处了。
他忍不住感叹:“你若是拼把大的,来日这万里江山是不是都该换姓了?”
“……夫郎,这话真不敢随便乱说。”谢大人都有些慌了,他夫郎狂野起来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这念头,他还真没有过。
“玩笑罢了,我也不想你去那个位置上被人算计来算计去,回头还要面对佳丽三千,我怕是要被谢大人抛诸脑后了。”何意哼笑一声,眉眼却始终弯弯,而后举起茶杯和他碰了一下。
干杯。
何意瞧着那群舞女,突然察觉到不对,他碰碰谢潇澜:“这好像是之前西陵留下的那些哥儿?”
“到底还是皇后娘娘有一手,先前西陵太子只说将这些人留下,却并未说留下做什么,想来便直接将他们安排进歌伎坊了,从这里出去的歌姬伶人,便是皇亲国戚都不会随意讨要。”
算是将这些人彻底困死在了京城里。
何意了然,这些人本就是被送来争宠做妖妃的,若真把他们留在后宫,怕是无一日安生了。
夜辛的寿宴从白日一直到夜晚宫门落锁才结束,这一日所有人都极其给面,不曾说过一句让他觉得不顺心的话,再加上他吃了丹药,总觉得自己不日便要长生不老,心情都平和了许多。
当晚便一夜驭三女,直至力不从心,昏了过去。
圣上累到了,早朝自然就暂时不上了,再加上临近年关,官员们做完事便往家中跑,这事就被当做茶余谈资被津津乐道好久。
何意却是被叫进宫给他把脉去了。
“何大夫,圣上身体如何?”皇后轻声问道,话落便忍不住咳了几声。
何意微微拱手:“圣上身体强健,只是近日恰好累到了,并无大碍,只是茅仙人所制丹药实乃大补,需有间隔服用,若是长期不间断,怕是要虚不受补了。”
谢潇澜明知丹药之事会损害人体,但他却从未说过不让夜辛服用的话,可见其意思态度明确,何意自然也不会拆他的台。
但他所说的,却是能减缓夜辛性命透支。
皇后也不知信没信,微微点头后又是一阵闷咳声,何意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心:“想来请平安脉的太医还未来,不如微臣先帮娘娘号脉?”
“你还要看顾圣上,怎好劳烦,待一会本宫回去再号脉也不迟,想来圣上醒来也不愿见人,本宫就先回了,等圣上传召也不迟。”皇后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何意盯着她的背影思索,这样离开反而更让他觉得奇怪。
请平安脉本就是常事,若非有病情瞒着,定然不会这般藏着掖着,他只不过提了一句,对方就一刻也不愿停留了。
他是在皇后身上嗅到了些药香,只当她是照顾圣上所以沾染,但如今看来显然不是。
何意看向周福:“周公公,稍后我会帮圣上书写药方,按着方子抓药即可,饮食上一定要清淡些,还有一事是最要紧的,莫要圣上贪恋美色,如若不听便想些法子吓唬他吧。”
周福瞬间会意,他感动不已:“如今除了几位皇子王爷,怕也只有何大夫真心实意为圣上考虑了。”
“只是尽医者本分罢了。”何意微微点头。
他将药方写好,交给周福便离开了。
出宫的路上他都在思考着周福的话,他当然是为圣上考虑,如今储君地位不稳,夜楚渊继位还有些困难,如果此时夜辛驾崩,再被有人心反咬一口,谢家怕是又要头一个遭罪。
所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要救治夜辛,免得谢家重蹈覆辙。
路上积雪未消尽,车夫将马车驾驶的极慢,生怕伤着何意,却也因此反倒是给黏人的脏东西制造了机会。
逸南王的马车径直挡住何意的马车,逸南王的侍卫下马站在马车前喊道:“属下逸南王侍卫,谢大人,我们王爷请您一聚。”
这便是故意睁着眼睛说胡话了。
谁不知道京城官员最近无所事事,下朝便直接回家了,怎可能坐着马车满大街的晃悠?
何况,今日谢府进宫的,唯有他这个何大夫。
何意语气清淡:“逸南王若是找我夫君,便递帖子到府上,这般当街拦马车,着实失礼了些。”
“原来是谢正君,不知谢正君怎的是从宫中方向过来?可是圣上身子不适?”马车驾驶到旁边,逸南王的声音离得很近。
何意很是反感,他冷笑:“圣上身子适与不适,逸南王该是最清楚的,那些丹药当真能让人长生不老,还是加快衰老,这些应该不需本正君再向王爷解释。”
逸南王阴柔的面部骤然变阴沉,语气却依旧带着笑:“谢正君这番话,反倒是让本王不明白了,本王只是投其所好罢了。”
“既然如此,话不投机半句多。”何意嗓音寡淡,“继续驾车!”
车夫听他的立刻继续驾驶,但也不知逸南王是没听闻京中传言还是觉得何意好欺负,竟是当街命令自家马车撞过去。
不管是何意还是车夫都没想到他会这样,他被撞到马车壁上,幸好冬日穿的厚,倒是没觉得有多疼,但还是不免心脏狂跳。
车夫惊了一瞬,立刻驾驶马车准备快速逃离,却不想逸南王的马车更是不要命的撞了过来,何意在车厢中被撞的乱碰,混乱间倒是真的磕疼了。
他咬牙呵斥:“这便是逸南王的处世之道吗?如今可是涨见识了!”
“谢正君这般说,本王可是要伤心的,好歹本王也是诚心诚意要和谢家好好相处,只是谢大人不愿意,只能想些办法了。”逸南王语气轻缓,若是不知的,还以为他在和老友叙旧。
何意倒是也想撞回去,但不管如何显然都是他吃亏,可要他与这笑面虎好生说话,他也是做不到的。
天子脚下他都能做出这种事来,怕是当街带走他也未必不会做。
“逸南王,有件事需得提醒你一声,如果我今日出了什么事,我夫君片刻便能提刀杀到胪馆。”何意尽量平稳着声音,但他很忐忑,因为逸南王显然不是会被轻易威胁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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