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着骂着,钱林燕自己眼睛却红了起来。
祝映红走过来,轻轻握住钱林燕的手,“娘……”
半瞎老娘翻着白眼,理直气壮道,“你女儿嫁到我家了,就该伺候我,你有什么可委屈的,你要是怕你女儿劳累了,当初就不要嫁啊!”
见半瞎老娘这样,钱林燕恨不得撕了她,“是,媳妇是该孝敬婆婆,映红给你端屎端尿,还给你这个恶心的婆子擦身洗澡,该干的干了,不该干的也干了,你还要怎么样?”
半瞎老娘撇了撇嘴,“这是身为儿媳应该干的,再说了,我又没有逼着她干,一切都是她自愿了。”
钱林燕手心手背拍得直响,“瞧瞧瞧瞧,多不要脸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老瞎子,现在我女儿不愿意干了,你给我滚,夏远彬,你也给我滚,谁愿意伺候谁伺候去,我家映红这个冤大头当够了。”
夏远彬连忙撇开关系,“娘,你跟我娘的恩怨不要牵扯到我身上,我不滚,我还没看到我女儿,我女儿呢?映红,女儿在哪里?”
钱林燕见夏远彬还有脸提她外孙女,更生气了,左右看了看,捡起扫帚就打夏远彬,“你给我滚,你听到没有,给我滚……”
夏远彬抱头鼠窜,“别打了,别打了……”
半瞎老娘指着祝映红骂道,“你就这样看着你男人被你娘打?”
祝映红拳头紧紧捏起来,第一次回了婆婆的嘴,“他该打!”
半瞎老娘见祝映红不逆来顺受,瞬间来气,“祝映红,你是不想进我们家门了吧,你敢这样忤逆婆婆?”
厨房里的赵永霞听了下去了,开门走出来,双手掐腰,直接开始战斗模式。
“你个不要脸的老虔婆,你当这是你家啊,谁都要服从你?”
“认不清自己的玩意儿,真把自己当太皇太后了,天天得有丫鬟伺候你,只可惜你有这个心你没这个命。”
“贱命就贱命地活,别一天到晚拿乔搞事,像搅屎棍一样,搅得一家人不得安宁。”
“你在自己家搞事就算了,现在还跑到我家来搞事了?谁给你势?你以为人人都想映红那软弱性子,任由你搓扁揉圆?”
“老虔婆,我告诉你,识相的,赶紧滚出我家,否则二弟回来,夏远彬又要被打得鬼哭狼嚎,到时候怕是丢脸真要丢到姥姥家了!”
赵永霞一开腔,就没有别人开腔的份儿,一句句话从她嘴里冒出来,都不带歇的。
半瞎老娘糊了一脸的口水,终究是小巫遇到了大巫,被压到了五指山下。
提到祝二郎,夏远彬就下意识地身体疼,被祝二郎狂揍的一幕幕浮现到眼前,什么也顾不上了,拉着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半瞎老娘跑了。
赵永霞得意地冷哼一声,“映红,你就应该强势起来,你怕她做啥,娘家人可不是用来做摆设的。”
祝映红对赵永霞笑了笑,大伯母的身影在她心里无限拔高。
钱林燕拍了拍祝映红的手,“你大伯母说得没错,一个半瞎老婆子,一个欺软怕硬的夏远彬,你怕他们做什么。”
祝映红深吸口气,有了一点点成长,“娘,大伯母,三叔母,我会硬气起来的。”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张秀容刚才见赵永霞出手了,她就没出手,毕竟骂架这方面,自家大嫂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赵永霞真诚地说道,“你呀,以后就安心住在娘家,等夏远彬真凑够了十两银子再说回去的话,别着急,知道吗?”
祝映红深受鼓舞,点点头,“大伯母,我知道了。”
赵永霞道,“做女人,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硬,不然就要被欺负,你呀,年纪小,还有的学。”
张秀容拍了拍祝映红的肩膀,“映红就该跟大伯母多学学,泼辣一点,这样谁还敢欺负你。”
祝映红笑着应道,“我知道了。”
赵永霞笑道,“好了,没事了,大家赶紧忙活起来吧,一会儿午饭该耽误了。”
三位长辈说着话去了厨房。
祝映红继续回去磨粉,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刚才的场景,婆婆在大伯母的面前,连回嘴的机会都没有,被骂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原来软弱真的会被欺负。
以后自己真的要好好改变一下,就学大伯母的样子,对,学大伯母。
……
被夏远彬拉着走了一段路后,半瞎老娘终于反应过来了,“你拉我干什么?”
夏远彬此刻耳朵还魔音绕梁,脑袋嗡嗡嗡的,“娘,我不拉你,你都要被骂傻了。”
半瞎老娘气得够呛,“谁被骂傻了,我那是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我一个骂十个。”
“娘,祝家我们惹不起,别去招惹了。”他身上被打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消散,真的不想挨打了。
半瞎老娘激动地骂道,“祝家惹不起,我们夏家就好惹了,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夏远彬气人道,“娘,都怪你,我原本是想把祝映红哄回家,结果你这么一搅局,我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女儿也没有见到。”
半瞎老娘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夏远彬,“你现在还怪我了?”
夏远彬道,“不怪你怪谁?我们几天没吃好饭了,你也是笨手笨脚,映红做的饭多好,幸好我爹死的早,不然肯定还得受更多折磨。”
半瞎老娘一耳光散在夏远彬脸上,“你怎么这么说你爹?”
夏远彬捂住脸,“本来就是,我又没说错,娘,我没钱了,酒瘾犯了,你给我点儿钱,我去县城吃饭。”
半瞎老娘一巴掌把夏远彬的手拍开,“没钱!”
夏远彬看了看,把半瞎老娘头上戴的银簪取了下来,“这个应该能当一些钱,我拿走了,你自己回去吧。”
半瞎老娘愣了愣,没想到儿子这么混账,都敢这样干了,“把簪子拿来,否则我去告诉族长,让你跪祠堂去。”
夏远彬根本不听,“娘,你舍不得这么折磨我了,我走了,你自己回去吧。”说完朝县城走去了。
半瞎老娘见状,要急哭了,“这是你爹送给我的唯一东西了。”
夏远彬的声音远远传来,“我爹又不在了,娘,你要不改嫁吧,嫁一个有钱的,我们就不会过这样的苦日子了。”
周围的村民大笑出声,“这儿子也太孝顺了!”
半瞎老娘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心口一阵阵犯疼,终于报应降落到了自己身上。
……
这件事后面被江一宁绘声绘色地讲给了祝泽清听,祝泽清只说了一句话,“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
荒地。
一个小姑娘忽然向江一宁跑来,指着前面的草丛,害怕道,“一宁哥,那草丛里有东西,你看,在动。”
江一宁安抚道,“没事,我去看看。”
荒草从里,发出一丝丝动静,很像蛇弄出来的声响,江一宁用手里的镰刀敲了敲,这样可以把蛇吓跑。
等了一会儿,江一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靠近,把镰刀支过去剥开草丛……
“哇!”江一宁发出一声惊喜的感叹,“不是蛇,是一窝小兔子。”
有六只,掌心大小,棕麻色的,正是可爱的时候。
“兔子啊!”大家一听是小兔子,都围了过来,一双双天真的眼睛里满是欣喜。
江一宁把篮子提过来,抓了些干草铺上,把小兔子一只只抓到篮子里。
开荒开出来的意外之喜……
一少年忽然指着远一点儿的草丛激动道,“啊!兔娘,快看兔娘!”
大家看去,兔娘如离弦的箭一样跑远了。
江一宁蹙了蹙眉,好像不是一只兔子,是两只,兔娘的后面还跟着一只,难道是兔爹?
可怜的兔爹兔娘,出去找点儿吃的,回来的时候,家被人一锅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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