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吃过了?”
“咿咿咿!”
“哦,是不能和我们一起吃?没这规矩!以后,吃饭就是你、我和锦儿,我们三个,朝晖要是过来,想吃一口也给他盛一碗去。咱们院人少,做饭又不能只做一嘎得,大家一块吃,不浪费还热闹,况且又不是什么贵的,就一砂锅面条,我不在,你都可以自己做。”
白秋抻好面,交给阿苦。
其实,就做饭这些事,本不是他该干的,朝晖把阿苦买回来,家里的饮食起居就都是阿苦的了,白秋只负责玩。可白秋是个闲不住的,长这么大,他只会干活,玩是很少很少的,他也不懂玩,也不会玩,让他坐在院子里喝茶看阿苦一个孩子前前后后地忙碌,他心里过意不去,而锦玉塞给他的春宫册,命他学里面这个那个,他更不可能去,一时想不出要做的生意,白秋情愿和阿苦一起干活。
阿苦虽不能说话,一问他总是“咿咿”、“咿咿”的,听久了竟也蛮有趣,就像身边养了只大鹅,大鹅一点不笨拙,白秋自创的砂锅面,只教他一遍就学会了,第二锅,第三锅都是他自己煮的,白秋就在一旁泡蜜水。
锦儿从凉北带回来的老蜂蜜,是椴树蜜,树蜜比花蜜味道要淡,余味却绵长。可能是因为树种的关系,椴树蜜的结晶跟猪油一样细腻,白秋拿着小勺剜,剜出来的就像在缸子村火热的炕头用了又用,每天用不完的蛇油,一坨一坨都进了他的屁股,许是用的太多,滑的他的肠子也松了、软了。
白秋觉得自己现在拉屎前所未有的畅快,昨儿和锦儿翻云覆雨,好像也没用,但是一直不用也不成。锦儿回来睡,有些东西是必备的,像蛇油,夫夫间情事频繁又怎么少得了?再是天赋异禀也不能日日水一样的湿透。
“阿苦,你先做着,一会我俩出趟门。”
“咿?”
“你别问,只管和我去,对了,朝晖有给你钱吧?带上几吊,难得出去一次,索性把需要的全买了。”
“咿,咿咿!”阿苦放下勺子比划。
他态度有些急,咿了半天看白秋没反应,便起身把厨房门关了,然后对着白秋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白秋当即就明白了,阿苦是不让他出去,可这就没道理,锦玉接他来小三七是叮嘱过他少出门露面,但是戴上头纱和锦玉一起时又可以,要不昨天锦玉也不会撺掇他到街上玩了。
晚上他跟锦玉提了一嘴将来做生意,锦玉也没说不行,好吧,就算他不出去支摊,买原料回家做总是行的吧。
白秋并不是十分爱跑跳的性子,他只是很怕自己闲下来,农家人不能闲下来,人说贱命贱命,人家不干活享福,他们不干活生病!
“我们就是去买东西,戴上面纱斗笠,不乱跑,我发誓。”白秋举着手,眼睛定定地看着阿苦。
不怪他危险嗅觉降低,实在是在阿泽走后,白秋想不到还有什么人死抓着他不放。夏满有了冬冬,原隋也不寻他了,他又全副武装,不乱跑,不乱逛,只是去附近街买东西,顺便买罐蛇油。难道那东西他不亲自买还能与人假手?朝晖就罢了,阿苦还是个孩子呢!
玩旱道走后门又不是什么光彩事,白秋不想把阿苦的一生给耽误了,再说,他是真想出去,今天的太阳格外地好,外边冰也开化了,是最适合采买的。巴掌跟小白一大早就来他手心里拱,巴掌病了一季,好容易起来点精神,小白的尾巴也摇的厉害,家里既然养了它们,就不好再拘着它们,白秋情愿一让再让,哪怕只是在三七胡同与十八里街交汇的地方浅转一圈。
他这样委曲求全,眼睛又是比蜜还黏人,阿苦扛不住败下阵来,两人飞速吃好了饭,就各自回屋准备衣裳。
白秋从后院牵出了巴掌小白,两只狗热情地围着他,白秋笑嘻嘻地给自己的光头戴上斗笠,还没蒙面纱,就这样笑着,拎着筐摸着狗,站在院里就像一幅画,像一副小和尚下山去化缘的画。别人关心化的什么缘,只有阿苦担心,这么个清秀的小和尚,面纱遮得住脸,遮不住身段,小心别被谁化去了才好。
第176章 隐秘任务
时隔一个多月再次上街,白秋的兴奋如同吸饱了水的幼芽,在土里拼命抻扭。
一路上他戴着斗笠,脸上蒙着面纱,手拎着筐,筐里趴着小白。小白一会在筐里摇尾巴,一会又跳到地上,跑累了再回到筐里,白秋也是这样蹦蹦哒哒的,明明十八里街他已经走过无数次,今天却好像是第一次过来,连墙角一个最不起眼的小糖人摊都不放过,脚下快的呀,要么阿苦追不上,要么阿苦追上了不准他走,他在后面踩阿苦的脚后跟。
“咿!”
三十岁的主子出趟门就变成了小孩子,给阿苦愁的,又怕他被人看见,撞到人,又怕他玩的不尽兴,过不了几天又喊着要出来。
那阿苦可陪不了!他手里还攥着巴掌哩,都说什么人养什么狗,别看巴掌在家里蔫巴巴的,出来一晒太阳,也跟秋哥儿一样撒了欢。
“咿!!”
您慢点!
阿苦在心里说,一眨眼,他那白嫩的主子又不见了,转一转头,哦,是跑到茶玩摊上看小玩意去了。
“阿苦,有没有你喜欢的东西?”
白秋捏起两颗铁豆,献宝似的展示给阿苦。类似这种可以弹射的铁珠铁豆,白秋经常看到有小孩在地上画格子玩它们,刚问了下摊主,居然才五文钱。白秋想买了送给阿苦,毕竟阿苦也算是孩子,来了自己的小院,日常生活中也没什么朋友,每天只是干活干活干活,挺无聊,白秋就想着给他买点玩具,让他在家里乐呵乐呵。
然而阿苦却皱着眉直摇头,白秋拿出一个纸粘的小旗,他摇头;拿出一个会晃的弥勒佛小瓷像,他依然在那里摇头;直到拿出两个小葫芦,这家伙的眼睛方动了一下。
“怎么,你喜欢葫芦吗?”
“咿。”
“没摇头就是喜欢咯,那我们就买一个吧。”
!!!
话音刚落,阿苦就猛地摇头,他不是喜欢,他也不要花主子的钱,他只是觉得这葫芦能用来装酒。可是还没等他拒绝,白秋就付好了钱,对方似乎十分享受把钱花出去,阿苦看见他还多拿了一个大阿福,眉头皱的简直快写出个“川”了。
买阿福干嘛?这是给小婴儿玩的,我再小也不是小婴儿吧,而且还要干活呢,哪有时间抱娃娃呀!秋哥儿可别太离谱呀!
“这阿福不是给你的。”
像是听懂了阿苦的心里话,白秋举起娃娃,摸了摸它红红的小方脸。他手里选的这只是拿着枪的武生娃娃,现在的阿福做工都极为精致,除了照十二生肖来做,还会照生旦净末丑。锦玉的儿子小腾儿是个小男娃,那自然是不能给他选旦角,就选个武生吧,英姿飒爽的,寓意也好啊。
白秋不知道昨天他让锦玉回家,锦玉有没有给小腾儿带礼物,如果没带,之后又忙忙忙的忙忘了,白秋提前买了,再催锦玉去送,锦玉总不能拒绝了。小腾儿的样子,他听锦玉说了几次,虽然也没机会见,到底是锦玉和嫣然的孩子,一定是冰雪伶俐,粉雕玉琢,就像个小仙童!
“你说小腾儿会不会喜欢呢?”
白秋把阿福放进筐中,同时托出了小白狗,阿苦顺手接过。
小白狗跑了几圈累了,眼皮耷拉着半睁不睁地打着盹,阿苦指了指来时的路,示意白秋逛够了就回去。
白秋瞄了眼身后喧闹的长街,他们是走了很远,可他并不想回去,再往前就是天香楼,再再往前是大盛钱庄、锦秋记和雨林轩,但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小摊。
白秋记得,他来到镇上,第一次支摊就是在十八里街,那时他得遇贵人,一个玉茗,一个三小姐,在两人的帮助下,加上原隋借给他的三十两本金,他在这支起了人生中第一个小摊,主打海鲜面。他生意很好,最好时把旁边和他一起卖早餐的都比了下去,钱匣子每天都装的满当当的,他的手艺也日渐精湛。
如果不是被砸掉了,那摊子绝对能延续,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游摊就变成了定摊,再过不了多久,定摊又变成了面馆,也算是有一份基业,靠他自己挣的,而不是吊死在别人身上,让别人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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