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周氏确实有这个闲情学字,不像他们,每天忙上忙下,能来听个话本,还是挤时间来的。
宁何氏见是柳周氏,眼睛一亮,若是别人她才不乐意,说是这样说,她就是故意矫情炫耀,可不是真想让柳静秋去教别人,她以前为了送宁景读书不知吃了多少苦,花了多少银子,凭啥现在让人不要钱跟着学。
但是,柳周氏可以。
当初宁景他爹走了,宁何氏在和安村举目无亲,最难的时候两天没饭吃,借遍了村子里的人,那些人见他孤儿寡母,都不借粮,还被人为难,只有柳周氏二话不说给她背来两袋粮,忙前忙后帮她。
宁何氏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一点良心没有,柳周氏对她的恩她一直记着。
“那说好了,你得陪我一起!”
柳静秋一直不作声,看他们自己商量。
自宁景去玉周城后,七天了,他引导宁何氏学习终于有了一点起色。
起初,宁何氏是不乐意呆着听柳静秋讲的,哪怕话本再有意思,听的人心不在焉,就像学渣听课,只觉得催眠。
柳静秋也不急,第二天就找了几个妇人夫郎一起来听,这一下就带动了宁何氏的兴趣,慢慢的,还是走上这条学习的路。
这就是方法。
柳静秋嘴角悄悄勾起,这种引导人学习的感觉,他非常享受。
他曾经有过很多梦想,这些梦想指到底都是只有一个目的——想为这个世道下哥儿女子做点什么。
柳静秋非常敬佩自己的老师,若不是老师在镇上开了私塾,这一片地带的女子哥儿不会有机会接受教育,他们会一辈子懵懂无知的活着,茫茫然然,愚昧不得教化。
他知道老师为了稳住这个私塾付出多少心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找茬,他们看不得这些女子哥儿有自己的想法,开始“叛逆”,不再顺从,就总想毁掉这个“窝点”。
柳静秋知道自己是个平凡的人,做不出什么杰出的事,能教几个村里的妇人夫郎向学,已经很满足。
他走回书房,抽出一纸书卷,缓缓展开,上面写着六个字,柳夫子小学堂。
前些天柳鱼璃看到了还取笑他,没想到他在家还写这种小东西玩。
他有些好笑,将书卷递给他,道:“你看着像我的字迹么?这是夫君写给我的。”
这确实是宁景写了送给他的,当初宁景把打算告诉他,他就连夜想了很多对策,然后把想法都告知了宁景。
而宁景只是含笑看着他,给他提了这行字。
柳静秋一时愣住,不知道是宁景写着玩,还是真的知道他心中所想,鼓励他这样做。
不过不管如何,柳静秋确实动了这个心思。
柳静秋看了一会,缓缓将之收起,郑重的放回去,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正想着事,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饭香从外面飘来,他似想到什么,推门出去,就看到宁何氏提着个饭盒走过来,已经打开饭盒看里面的东西了,见里面鱼肉青菜都有,色香味俱全,不由啧啧称赞。
“这小蹄子别的不提,做饭手艺没话说。”
见柳静秋走过来,宁何氏道:“你那个弟弟过来了,又送了吃的来,咱们中午不用做饭了,还有这个,给你的。”她递过来一封信,眼睛狐疑的盯着柳静秋,心里猜想这两个人有什么事不当面说,还写信,莫不是商量见不得人的事?
哼,等她识了字就偷偷看看里面写了什么,莫不是背着商量怎么算计她家东西吧?
柳静秋没关宁何氏紧盯的目光,拿过信拆开来一看,眸子垂下,脸上无悲无喜,许久微不可察叹了口气。
柳和宜对柳家开始动手了,让他拭目以待。
而柳家,在经历被宁景算计后,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柳大哥客客气气请了人落座,满脸堆笑,道:“马管事,您坐上座,坐。”
一身锦袍的中年男人端着身缓缓坐下,脸上带着几分嫌弃的瞥了一眼桌上饭菜,啧了一声,似是不满,又勉强自己不在意一般。
柳大哥一直陪着笑,和这位马管事攀谈,话里话外试探他何时能引荐自己见见马少爷。
这位马管事是城里布庄马家的老管事,被赐了本家姓,前几天突然出现在镇上,吃了柳家的卤肉赞不绝口。
柳大哥是认识马管事的,本来不以为意,只不冷不热招呼,直到马管事无意间透露出马少爷有意扶持人在城里开熟食店的意思,柳大哥顿时精神一振,态度热络起来,今天还把人请到家里吃酒。
马管事听着柳大哥的奉承,姿态一如既往高傲,借着喝酒的空隙,眼中一抹讥讽一闪而过,又恢复平常。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昨晚半夜做梦,梦到牙疼,和闺蜜看牙,结果醒了,真的牙疼,今天就看牙去了QvQ,不好意思,耽误了一会儿!
第94章 被盯上了
镇上, “←比隔壁好”卤肉店。
“这次味道不错。”柳和宜点点头,给出评价,旁边徐王氏一直紧张期待的看着他, 得到了肯定,拍着胸口送了一口气。
这位夫郎自称是宁老板供货的厨子,特意来教她做卤菜,这些日子来事无巨细,手把手教她调味, 让她的手艺飞涨,现在做的卤菜味道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只是, 还是比不过柳和宜本人的手艺。
柳和宜和徐王氏聊了几句, 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离开,带上了斗笠, 在镇口树下等着, 没多久,就看到本在柳家吃酒的马管事带着一身酒气走过来。
“那姓柳的现在对我言听计从, 城里开店的银子都准备好了,就是不松口总要见见马少爷。”马管事笑了一声,脸上一片冷嘲, 酒后目光飘忽放肆, 上下打量着眼前戴着斗笠的哥儿, “答应我的银子呢?”
柳和宜没有说话,从袖口掏出一个钱袋子, 丢给他。
这马管事确实曾是马家的老管事, 但是半个月前因犯事被赶出来了, 这事柳和宜是在店里吃饭的食客那里听闻的, 当时他就记在心上,一直留意着。
直到,他决定对柳家下手,就开始接触这位马管事。
马管事被赶出马家后一直躲在镇上,身上拮据非常,也不管柳和宜是不是要他去做伤天害理还是触犯律法的事,直接一口答应,然后按照指示去特意接近柳大哥。
现在他被赶出马家的事还没有传开,柳大哥也不经常进城,没有接触过马家相熟的人,不知道这事,对马管事的话好不怀疑。
柳和宜的想法很简单,现在就算开了一个铺子和柳大哥的铺子竞争,但是这种商业打压不是短时间能看出结果,而且柳大哥家还有积蓄,就算铺子连续亏损,也不会伤筋动骨,大不了到时候镇上铺子一关,搬去城里,这还正是他所愿的。
而柳和宜要做的,就是促进这一点,让柳大哥去城里“开店”,掏空他的积蓄。
一旦把柳大哥的积蓄套走,再加上铺子生意的打压,用不了多久,足以让柳大哥一家乱套。
到时候没了银子,生活窘迫,柳大哥柳大嫂还会如此相亲相爱么?
贫贱夫妻百事哀,柳和宜真的迫不及待想看到他们狗咬狗起来。
马管事拿了银子,被酒气迷了的脑子上下打量着身形颀长匀称的柳和宜,色眯眯道:“其实银子倒是其次,你若愿意陪陪我,我可以更卖力,你要我怎么整姓柳的那家人,我就怎么整……”
柳和宜斗笠下的脸色一寒,冷冷瞥向马管事,寒声道:“你被马家赶出来的原因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那些人还在找你呢,你胆敢再冒犯一句,后果你心中清楚。”
马管事脸色一僵,似想到什么,啐了一声,铁青着脸,不情不愿道:“现在我去不了城里,那姓柳的一定要见马家少爷,不然不把银子交出来,这事怎么办?”
“你自己想办法,做不到就把银子都给我吐出来。”柳和宜冷冷道完这句话,转身离去。
看到柳和宜背影消失在路口,马管事对着他呸了一声,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突然,他身体一下飞了出去,竟是被人一脚踹飞,在地上连着滚了一路,躺在地上,动弹了一下后,就死狗一样倒在地上,只剩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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