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一来,那是否只要“景夏”存在,就会一直担任婧院的荣誉院长呢?
这个问题,彭漱玉给与了肯定的答案。
只要“景夏”在,就是婧院的荣誉院长。
这点长远来说,还是宁景占了便宜。
不过,宁景典型的顺杆子往上爬,他犹不满足的道:“那此婧院是……”
彭漱玉面无表情打断他,道:“不仅限于玉周婧院,而是姜朝现存所有婧院,以及往后建立的所有婧院。”
宁景满意点头。
“既然如此,请景先生盖上私印吧。”彭漱玉平静的道,一抹暗色自她眼中一闪而过,随即她垂下眼帘,不让任何人察觉。
宁景自袖中拿出他的私印,盖在一旁,此刻上面有四个印章,婧院之主的官印,彭漱玉的私印,宁景的私印,以及一个不知是谁的印章。
但宁景看到最后那个印章,盖在了最上最正中的位置,心里莫名就有个猜测——这莫非是逸帝赐给婧院的凭信印章?
对于传闻中那位逸帝,宁景还是有些好奇的,要是和彭漱玉再熟悉几分,他肯定要向她请教(八卦)一番,那位一手建立婧院,带动女子哥儿革新的逸帝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又是为何思想这么觉醒。
看着宁景收好紫契,彭漱玉道:“等过些时日,我会让人打造好荣誉院长的袍服印章,送于景院长处,同时也会将聘请景夏为荣誉院长之事昭告出去,其中还有一些细节,需日后与景院长细细商谈。”
宁景颔首,道:“此事不急,可从长计议。”
他将装有活字印刷术的锦盒推离彭漱玉更近,道:“此物请院长收好,物尽其用,莫要埋没了它的价值。”
宁景顿了顿,道:“关于活字印刷术,我还有两个不情之请,还望院长同意。”
彭漱玉双手拿起锦盒,嘴角微扬,柔声道:“景院长请言。”
宁景道:“其一,望院长能在活字印刷术前冠有‘华夏’之名,其发明之人,尊名毕昇。”
这个无可厚非,婧院还做不到厚颜无耻顶名之事,彭漱玉颔首应允。
“其二,活字印刷术盛行之时,定会有大批佣书人失去营生的活计,望在那时,能尽力帮他们找到新的营生手段。”
彭漱玉略一思索,点头道:“我观活字印刷术也需雕刻众多文字,到时候这些佣书人愿意学习雕刻的,婧院都会无偿教授,重金聘用,便是他们不愿于婧院任职,学会了雕刻之术,去往其他书馆应也不难维持生计。”
“这一点我会立下规矩,便是我不在此位,他日接手婧院之人也会行此事。”
宁景闻言点头,活字印刷术盛行起来不是一两日之事,肯定有一个循环渐进的过程,这个过程短则几年,长则几十年。
在此期间,有先见的佣书人早就转行做其他营生了,反应迟缓的之后可以按彭漱玉的,学习雕刻之术,到时候不愿在婧院门下做事,也可以去其他地方。
而且,就算印刷术盛行,接替大部分书籍拓印之事,某些文书还是抄写更方便合适,不是所有佣书人都会失业。
其实,按照姜朝的发展,印刷术迟早会代替人工,这本就是历史发展的路线,宁景带来的华夏活字印刷术,只是很突兀的缩短了这个过程,将之大大提前了。
宁景觉得,这种能决定历史进程的发明,以后还是少拿出来为妙,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发明出现在这个时代,不一定是件好事。
四样“开源”之策,彭漱玉都非常满意,今天收获可以说十分大,而她还记得,宁景还有“增学”之策还没有说,便拿眼看向宁景,询问了他这事。
宁景笑道:“‘增学’之策说来话长,这个待我回去细细列出一个标录,再来呈给院长一观,到时候再来详谈。”
彭漱玉颔首,道:“如此也好,那我就静待景院长惊喜。”
话题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宁景一看时候也不早了,他还得赶着去见见夫郎,然后赶回家,时间颇紧。
他站起身,向彭漱玉请辞,却福至心灵,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敢问院长,在玉周城外,姜朝还有多少座婧院存在?”
好歹让他知道他当了几家女子学校校长。
彭漱玉眼中暗芒一闪,脸色微微古怪,看了宁景一眼,轻轻吐出两个字。
“一座。”
宁景疑惑:“啊?”
“姜朝,只剩下这一座婧院了。”
宁景:“……”
干得漂亮。
他就知道彭漱玉这么爽快让他当所有婧院荣誉院长之事不简单,还以为有便宜占呢,原来玉周城这一座婧院就是“所有”。
宁景无言片刻,细细琢磨了这句话,又感觉到一股难言的悲凉。
竟然只有这一座婧院了啊,还是去年重建起来的。
难怪堂堂逸帝心上人,第一所婧院第一任院长的彭漱玉会出现在这里,原来,只有这一座了。
彭漱玉也是感慨,但她早已经历太多,脸上并没有显露半分悲色和沮丧,她道:“虽然目前只有这一座,但是有景院长给的这些东西,相信我们可以慢慢站位脚跟,一步步重振起来,日后有朝一日,婧院还会如逸帝在时,林立在姜朝各地,而景先生也会是每一座婧院的荣誉院长,这点不会有变。”
宁景点点头,忽而叹息一声,道:“我会和婧院同在的……院长,其实我也有事瞒了你。”
彭漱玉侧目:“?”
宁景道:“其实州守不仅派了齐永元来对付我,他还吩咐永安城那边,准备把我抓去当‘妖邪’顶罪地龙之事,相信过不久他们就会借此发难,院长,你可要保护好我啊。”
彭漱玉:“……”
……
不提宁景和彭漱玉互摆一道的事,宁景下了院长居住的山峰,去见了自己多日没见,日思夜想的小夫郎。
他带了许多点心零嘴而来,十分有探望住宿“儿童”的家长的自觉。
当宁景带着搬着一大堆东西的马夫出现在柳静秋学堂外时,整个学堂都沸腾了,还有许多人尖叫着跑去别的学堂,呼朋唤友而来,这种好事,自然要带着好朋友一起分享啊!
结果就是,宁景被热情淹没,不知所措,最后丢下惊慌失措,还有点受宠若惊的马夫被那群学子们包围,让马夫把带来的东西分给学子,宁景则拉着柳静秋一溜烟跑了。
两人跑到一处临湖的假山后,附近总算才没了其他人,两人靠在山石上歇气,相视一眼,不禁都是失笑出声。
“夫君,你怎么来学院了?”柳静秋清冷的声音,语调却软软的道,一双如点星的眸子闪动着看着宁景,满眼都是惊喜。
他自然是开心宁景的到来,当在学堂内看到站在门口的宁景时,柳静秋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开心的有些手足无措,在一片起哄声中走到宁景旁边,被宁景牵住手,看他温柔的对自己笑。
柳静秋整个人都飘忽忽。
宁景笑道:“我来找你们院长商谈一些事情,顺便也来看看你,十天没有回家了,想不想为夫?”
柳静秋咬了咬下唇,乖乖吐出一个字,“想。”
他有些羞赧,转移话题道:“你找院长有什么事啊?见到院长了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院长是何方神圣。”
宁景微微一笑,眼中促狭一闪而过,他拉长声音道:“自然是见到了,至于是为了什么事——”
他凑近柳静秋,后者不由随之后退,直到背部贴紧石壁,眸子微微向上,看着宁景一点点逼近,直到温热的气息吐到他唇角边。
宁景两手撑在石壁上,将人完全圈在怀中,直至亲密无间,嘴唇轻动,一点一点的与那两片绯色相碰。
“我自然是听闻了有某个姓柳名静秋的小孩在学院不好好学习,功课落下太多,为了这个小朋友不被同窗取笑,为夫只能来应聘担任这所学院的院长兼科任老师,好好照顾我家小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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